贾赦总算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冷笑一声,使劲一甩,林如海被他推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支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怒吗?恨吗?可惜你找错人了。你要找的人在京城呢!我可不会白白的背这个黑锅。”
“找错人?”林如海满眼都是不相信,“你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奴才!”
贾赦冷笑,“现在倒想起我是荣国府的主人了,平日里怎么没瞧见你们把我这个荣国府的主子放在眼里?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有什么好事先想着二房,出事了就算在我的头上。我还想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搞得这辈子爹不疼娘不亲的,外加一群在背后使劲害我的亲戚。”
“没有你的事,难道贾琏不是你的儿子?”
贾赦一惊,不明白这事怎么和贾琏扯上关系了。他赶忙看向文东延,问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和链哥儿有什么关系?还有老太太一向疼爱敏妹,她怎么会狠的下心害她?”
“贾老太太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文东延感慨道,“当年忠义亲王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太上皇又喜欢继后所出的三皇子与甄贵妃所出七皇子,四王八公全都卷进了夺嫡的漩涡,只是阵营不同深浅不同罢了。但荣国府自老国公去世以后,子孙皆不成器,想争从龙之功也没有门路,最后只得从林家着手。而如海兄那些年因为保持中立早就已经惹了皇子们的厌恶,只是如海兄为人谨慎,他们无从下手而已。直到贾老太太把林家的消息偷偷递给了他们,他们才找到机会暗中下药。后来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药是停了,但林夫人的身子却已经毁了,如海兄因为是男人,情况要好一些。后来林夫人去世,琏二爷来扬州以后将一封信交给了林夫人的陪房。那些陪房就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冒用如海兄的名义在外面为非作歹,不过都是做些侵占农田和强抢他人财物的事情。我们遇到的那个农户,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水靖的睡眠一向很好,但这个晚上却有些失眠。他干脆起身,打开窗户,一阵清风夹杂着几丝冷意吹了进来,胸口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都说天下无不疼儿的父母,但孩子多了的话,这心都会偏的,真要做到公平对待,几乎没有。有儿有女的,大部分会偏心儿子;有长子和幼子的,多会偏心幼子;而养在身边和养在别人身边的,谁亲谁厚更是一目了然。
而贾赦,就是那个年长的养在祖母身边的倒霉蛋。
只是这偏心,一般都是有分寸的,更不会弄得尊卑不明长幼无序。像贾母那般能偏心到漠视嫡长孙夭折的地步,世间却是少见。
一般这种人,大都表面上一副慈悲相,内里却比谁都铁石心肠。他们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石头心是不可能捂热的,能捂热的肯定不是石头心。
就好比太上皇,但凡他念点父子之情,水阑就不会含恨而死……
水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半晌,敲了敲窗棂。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跪在他身后。
水靖没有回头,低声道:“去查查荣国府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若贾母和王氏的目标是爵位和荣国府,那贾赦所谓的委曲求全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因为只要他和贾琏不掺和会掉脑袋的事,那么他们就是再纨绔再无能,也不会丢掉爵位。毕竟废长立幼,有违礼法纲常,就是太上皇,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所以,贾母和王氏肯定会在暗中给贾赦和贾琏挖一个坑,一个会丢掉爵位甚至会掉脑袋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