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课好几分钟了,连平日里磨磨蹭蹭的住校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徐灯单肩背着书包,看着站在扶手边上的姜荻,夏天很热,连风吹来都是凉的,学校的夏季校服不算难看,穿在姜荻身上多半因为那张脸加成的缘故,其实她的站姿就比别人好看一点,低头的时候脖颈的曲线都相当美好。
可惜徐灯没什么心情欣赏,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由内散发的沮丧,脚步都很重。
说了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别闹。
姜荻笑出了声,她走到徐灯边上,“又不高兴了?”
换做平常徐灯可能会立即反驳一句“谁不高兴了”,但今天一声不吭的。
姜荻觉得她这沮丧的点也挺有意思的,其实也不难猜,无非就是晚自习的卷子又多又难,班里沮丧的人也多,但下课铃一响那种沮丧顿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丢到脑后等明天上课再烦恼。
好几间教室的灯都关了,姜荻自然地挽上徐灯的手,跟她一起下楼,也不知道今天是真的晚了还是有人恶作剧把教学楼下的灯也给关了,路看不清,而通往校门外的小道路灯坏了几盏,看上去也不是很清楚。
徐灯还是不吭声。
她那点“轴”在这个时候又发作了,变成一种内心的咬牙切齿。
常人的倔强大概也外界事物侵入的抵抗,到她这里就变成一种对自己的拷问,死死地咬着嘴唇,活像要见血才稍微舒坦点。
姜荻凑到徐灯面前看她。
徐灯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又别过了脸。
姜荻觉得有点好笑,她按着徐灯的肩,站在她面前,稍微低了一下,和她对视。
徐灯不看,扭头。
“想开点啊,一份考卷做不来至于么?”
姜荻说话都带着笑意,小道的灯坏了几盏后光线昏暗,夏天是树丛都是小虫的唧唧声,偶尔还有什么大家伙的振翅声,远处还是逗留的人谈笑的声儿,而此刻,她凑近,伸手坏心地按在徐灯下嘴唇被她自己咬出来的印痕上。
“疼不疼啊?”
“我说你啊,老跟自己过不去,手上的伤还还没好透,要要折磨这张嘴了?”
她说话的嗓音不在是人前的带着距离感的温柔,而是让徐灯生出来一种“我和她认识好久”的那种熟稔的嗔怪。
温柔到让人从心底都泛起痒来。
可惜徐灯的脑回路跟当下这种姐妹情深不太匹配,她居然一口咬了下来,姜荻被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手指,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微光下自己手指上的咬痕,“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啊徐灯。”
徐灯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你套路我想做什么?我又不是班里那些满脑子只有谈恋爱的男孩。
徐灯前桌是个高壮的男孩,对姜荻的喜欢还没到开诚布公的程度,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暗恋,但对姜荻的喜欢基本表现在体育考试的时候放点水,八百米还没到线就先按下秒表。
徐灯当时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男孩有点黏腻的眼神。
姜荻有点无力,她唉了一声,“我安慰安慰你都是恶意了?”
她低着头,还扯了扯徐灯的校服,夏天天热,徐灯里面穿着夏季校服外面还套一件外套,反着穿那种,把袖子从手臂套上去。
学校这样穿的人还挺多,因为教室开着空调都挺冷的,不会奇怪。
徐灯一把按住姜荻扯她衣服的手,“干嘛呢,快点走吧,你家那么远,我回去都要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