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白就跑了,还特行为艺术,在哥哥婚礼的当天跑了——因为听说那男人也要过来,“验验货”。
曲乐白那时候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表示反抗。
可她万万没想到,哥哥为了寻找自己出了车祸,而自己那时候正在想办法与大佬接头。
她对父母既恨且悔,对哥哥愧疚,对嫂子心疼。
对自己,却只有厌恶。
……
真正见面之后,气氛有点儿沉重。也许因为太久不见面,一家人都忘了要如何挑起话题。
曲乐白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水杯磕在桌子上,发出了撞击声。
父亲问她:“你还在写小说吗?是不是越来越多人喜欢你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粉丝’?”
几年前,父母完全不理解这种文化,对此嗤之以鼻,如今却愿意主动问起这事儿。曲乐白想到母亲从前问的那一句“难道能写一辈子吗”,又对比如今现状,只觉得讽刺,鼻子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
她说:“没写了。”
她还想说很多:我写不出来了、我考公务员了、我还是没谈恋爱没结婚……
但话太多,她说不出口。
母亲说:“怎么就没写了呢?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吗?”
曲乐白看着母亲如水的眼神,差点儿就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好在最后忍了一下,勉强微笑道:“忙不过来。”
嫂子说:“就别问了吧,乐乐她自己有主意。”
“嗯,对对……”
嫂子怀里抱着孩子,不知为什么,孩子神情有点儿倦怠,揉了揉眼睛。
“荣荣,快叫姑姑。”嫂子捉起小朋友的手,对着曲乐白挥了挥。小朋友看上去有点儿呆滞,但还是咧嘴笑了,叫:“姑姑!”
“口水!”嫂子用一张卫生纸蹭了蹭小朋友的嘴角。
曲乐白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小朋友伸手抓了抓曲乐白的手指。
有了小朋友荣荣作为话题切入点,这顿饭总算融洽了一些,但还是没能交心。曲乐白问他们为什么突然来上海,父亲支吾半晌,最终只说“来玩”。
曲乐白心里直觉不对,但不敢去猜。
如果连久违的温情都要解析猜忌,那人活着,还真没什么意思了。
……
吃完饭,曲乐白说要送一家人去酒店。路上嫂子跟曲乐白走在一块儿,曲乐白问:“嫂嫂,你今年多大了?”
嫂子温柔,将荣荣往上掂了掂,说:“比你大两岁。”
曲乐白迟疑了一瞬,还是说出了口:“嫂嫂,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当年跟我哥……还没有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