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早熟体现在自律,言谨体现在察言观色。
“妈妈,你感冒了?”
林媚也就顺着咳嗽了一声,“嗯……嗓子有点儿哑。”
言谨小大人似的嘱咐她:“少吹点空调。”
林媚笑了,“还说我呢,马上期末考试,复习好没有。”
他一点不谦虚,“等着吧,肯定第一名。”
很多话梗在喉咙里,没法跟林言谨说。
那时候他三四岁,渐渐发现了自己跟旁的小孩儿不同,就问她爸爸呢,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林媚没告诉他实情,孩子太小,有些事还没法理解,于是就跟他说,言谨有爸爸的,只是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
后来,小孩儿长到六七岁,受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的熏陶,发现“去了很远的地方”,一般是个隐晦的说话,他就默认了自己爸爸在他记事之前,甚至可能是出生之前就“死了”,并且很懂事地绝少再提,害怕触及妈妈的伤心事。
林媚发现他产生了这个误会,但一直没去纠正,她不会撒谎,实情开不了口,又没法替他再编造一个身世,也就干脆地任由他这么相信下去。
言谨能够接受自己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一个父亲吗?
还有林爸爸跟林妈妈,一直平实和善地过日子,鲜少跟人结仇结缘,他俩这辈子,要说真心实意地恨过谁,那就只有陆青崖了。
林媚想得脑仁发疼,后脑勺里像有一根神经被剖开了一样,一跳一跳地牵扯着。
和林言谨没聊太久。
她盯着搁在床单上的钥匙,哑声问:“言谨,妈妈过两天再回来行吗?”
林言谨顿了一下,“行,但你答应带我去香港玩,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绝对不会,”她手指捏压眉心,“这边还有点事,处理完了我就回来——把手机给外婆吧。”
林妈妈卢巧春也没什么异议,只问她铜湖好玩不好玩。
“还行,这儿蘑菇是特产,我回来带一些,熬汤喝挺好。”
卢巧春便说:“怕不是毒蘑菇哦?那种吃了眼前五颜六色,小人儿跳舞的。”
林媚笑了。
卢巧春压低声音,有点神神秘秘,“我可是听眼镜儿说了,有个当兵的在追你,有没有这回事?你暂时不能回来,是不是……”
“没有,言谨瞎说的,我跟关排长……”
“不姓关啊,说是那个关姓小伙儿的队长……眼镜儿还问我呢,‘他爸’也是当兵的时候牺牲的吗……”卢巧春冷哼了一声。
林媚顿觉得脑袋更乱,按着太阳穴,把卢巧春的话捋了捋,多少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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