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一下子破涕为笑,她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了刘彻怀中,突然间才回过神来,挣扎着从刘彻怀里跳了下来。刘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穿过正殿,朝长门宫后院的兰台走去。司马迁和一众太监宫女只能远远跟着。这长门宫本来就是阿娇家的宅子,馆陶长公主因为念及皇帝祭扫霸陵路途遥远,便把这城外的宅子进献给了刘彻,后来大加整修成了长安城外最大的一处离宫。阿娇这次虽然被打入了冷宫,但这冷宫实际上是自己娘家,照应倒也一应俱全,加上刘彻并未彻底圈禁阿娇,馆陶长公主和阿娇的兄弟们也时时能前去探望,因此她的日子虽然远比在未央宫里孤寂,倒也不至于凄凉。
从正殿到兰台途径兰池,水面上栏杆曲折蜿蜒,池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显得十分幽静。刘彻拉着阿娇的手拾阶而上,走了百余级才到达兰台顶上。二人凭栏北望,只见长安城在北面十里开外,城墙和箭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巍峨,城内未央宫渐台、前殿和石渠阁的轮廓依稀可见。城西边的渭河尚未完全解冻,大片的冰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像一条玉带环抱着长安城。
阿娇靠在刘彻身上,低声说道:“陛下,臣妾平日里无事,就站在这里看未央宫。陛下一有大的朝会,臣妾都能听到宫里传来的钟鼓声……陛下这几年夜里都在石渠阁勤政,臣妾……帮不上陛下……只能在这里远远看着阁中的灯火……待到灯火暗下去了,臣妾就知道陛下要回去了……”
这番话说得刘彻心酸无比,他动容道:“阿娇,今后不必在这台上受寒等朕,朕每逢初二、十六前来看你便是。”
阿娇高兴的跳了起来,她搂住刘彻的脖子热切地看着他问道:“陛下,君无戏言,你今天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朕说的话当然算数。”刘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
阿娇脸上一红,她低下了头,靠在刘彻的肩上幽幽说道:“陛下,臣妾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在这兰台上看你,只要你不在椒房殿,臣妾……心里就欢喜得很……”
刘彻鼻子一酸,椒房殿是卫皇后所居之处,阿娇的心思他怎能不知道?刘彻抱紧了阿娇,突然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阿娇,司马长卿近来又写了几篇雄文,你可曾读过吗?”
阿娇还是埋头在他肩上幽幽回复道:“臣妾自从来了这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司马相如,也没再读过他的文章,陛下体恤臣妾,臣妾明日一定请人寻来读读。”
刘彻点了点头,阿娇应该不会骗他。此赋看来应当是馆陶长公主托司马相如所作,这个姑姑真不让人省心。他看着天上的繁星,只见北斗在天顶熠熠生辉,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四星所成的斗柄指向东方。他心下一动,把阿娇轻轻从怀中推开对她说道:“阿娇,你穿的太单薄了,速速回寝宫等朕,朕今晚不回去了。”
阿娇又惊又喜,她脸上登时飞起了一片红云,还好在月色下看不分明,她跪下谢恩,起身后步履轻盈地走下了兰台。刘彻看着她的身影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消失在兰池曲折的回廊中,才提气喝道:“司马迁安在?”
司马迁大声回应刘彻,急匆匆跑上了兰台跪在了一边。只见刘彻看着天上的群星问道:“司马迁,朕平日里所作所为,真的会像董仲舒说的那样感应到上天吗?上天是否会以天文星象给朕以启示?”
“回陛下,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