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近一个月时间,众人奔波在矿山铁坊之间和白河两岸。吕焕的铁役征发了万人有余,不分昼夜在白河岸边劳作,眼看着白河岸边又矗立起几十座高炉,岸上人马喧嚣热气冲天,一批批的刀剑被打造出来,明晃晃的甚是耀眼。霍去病跟卫青在朔方前线已有两年,谙熟兵事,他每天拿起刀剑不断操试,不由得对孔氏铁坊打造的兵器刮目相看—刀剑轻重适手,锋刃锐利,穿透匈奴战士皮甲轻而易举,新的钢制箭镞穿透力极强,百步外射木制人偶都可穿胸而过。而桑弘羊则帮助孔仅和范衡筹划支出进料用工,这一切繁杂事宜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不单单是孔仅,连范衡都对桑弘羊刮目相看。司马迁在洛阳逗留了几日后,也被桑荣派人送到了南阳,这些日子在白河两岸游历体察风土人情,间或跟着范衡和霍去病桑弘羊等人前来铁坊监工,着实收获不小。
卓王孙这次来孔仅家也大开了眼界,他让随行的匠人测绘图画铁炉和水排,详细学习炼钢方法,以待回去营造。范衡见南阳兵器督造大势已定,便同卓王孙商议四月十五日动身前往巴蜀。四月十四日当晚,南阳太守吕焕在府内设宴,给范衡、霍去病和卓王孙饯行,孔仅和桑弘羊作陪,几人相谈甚欢,宾主尽兴而归。
范衡和霍去病回到府里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出发,司马迁、狗儿和贞儿还有金虎一同随行,桑弘羊则继续留在范衡府上督办兵器事务。眼看亥时三刻已过,门外有人敲门,范忠开门见是孔仅和孔雷,便连忙让了进来。孔雷跟孔仅个头差不多,但是身材却甚是魁梧,一双眼睛由于长期打铁的缘故变得通红,总是眯着眼看人。范衡和霍去病、桑弘羊、司马迁出了厅门在院里迎接孔氏兄弟,范衡笑道:“孔先生真是情意深重,刚刚散开才半个时辰我们就又见面了!孔先生干脆随我去巴蜀好了!”
孔仅笑道:“范大人见笑了。孔某来是给霍大人送剑的。家兄这些日子一直不分昼夜打造,今天终于小有所成,特意带来给霍大人一试。”他朝孔雷点点头,孔雷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匣,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又是惊奇又是高兴,一个多月前他在白河岸边第一次巡视铁坊时孔仅说过要给他锻造一把剑,他当时以为孔仅只是客气,略表谢意后已经几乎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临行前孔仅和孔雷居然把剑给拿来了。但是眼前的玉匣长不过一尺,宽不过三寸,要是这里面装的是剑的话,恐怕连雷被手里的鱼肠剑都比这剑长上一倍有余。范衡和桑弘羊也是一样的想法,孔雷应该是打造了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送给霍去病。
孔雷仿佛是看透了几人的心思,他开口说道:“请霍大人开匣检视,小心不要被剑所伤。”霍去病向孔雷致谢,将玉匣恭恭敬敬地放在院中的石案上,轻轻打开了匣子。
众人往匣中看去,顿时觉得目眩神迷。那剑身居然被卷成一团放在匣中,剑尖在内,剑柄在外,像一条青蛇盘在匣内。月光清冷,洒在剑身上,散发出幽幽的寒光。霍去病心里十分吃惊,他向孔雷问道:“孔先生,这剑……可否就是传说中的绕指柔?”
“霍大人英明,这剑确实以百炼钢制成,自然可以化为绕指柔。”
霍去病点点头,他用手握住剑柄,登时感觉手里像是攥了一块千年玄冰,一股寒气直冲上臂。霍去病手上用力,让剑身仍然抵在匣中缓缓抽出,剑身一层层舒展开来,等到长剑完全从玉匣中抽出来,霍去病横剑在眼前看去,剑身仅两分厚,寸许宽,但是比通常剑身长了一尺有余。他手腕一抖,力道传到剑身上,众人耳中都是嗡的一声长鸣。此时一阵风吹动院中柳树,一片叶子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霍去病将剑迎着叶子飘来的方向竖立,叶子碰到剑刃登时分成两半飘落在了地上。霍去病大声赞道:“好剑!孔先生送此大礼,去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