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浪打来,将几人都深深拍入江中。胡大水性极好,他抱着金虎踩水浮出水面,拉着绳子攀援而上,霍去病一手紧紧抱住狗儿,一手紧紧拽住绳子也被众人拉出了水面。霍去病往身后看去,下面的绳子已经空空荡荡,不见了司马迁。
众人七手八脚将霍去病、胡大、狗儿和金虎抬上岸边纤道。霍去病呆呆看着眼前浊浪滔天的瞿塘峡,想起司马迁临死前哭着喊救命的情形,不由得悲从中来,他跟司马迁这一路相熟,虽然说不上是无话不谈,但也是情谊深厚。司马迁之死跟自己颇有干系,如果自己还存有几分力气,也不至于让司马迁被大浪冲走葬身江中。霍去病越想越难过,加上刚才几番在船上江中救人,精力耗损极大,此时竟然悲伤不能自已,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霍去病在黑暗中恍恍惚惚前行,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能听到凛冽的风声呼啸。他四处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耳边隐隐传来司马迁呼唤自己的声音,他朝着声音来处望去,远远似乎看到一丝光亮,光亮越来越近,待到近处仔细看,分明是贞儿捧着一盏灯缓步前来。霍去病大声呼唤贞儿的名字,贞儿却不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微笑。他踉踉跄跄奋力朝贞儿走去,突然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再要睁眼时却怎么也睁不开了,只觉得什么热热的东西在他脸上擦来擦去。他大声呼喊贞儿,突然觉得一缕柔荑握住了他的手。他努力睁开眼,朦胧中看到贞儿坐在身边,而脸上热气持续传来,原来是金虎正在旁边舌头伸得老长在舔自己的的脸。霍去病一骨碌坐了起来,金虎见到小主人醒来,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尾巴摇得呼呼生风。
霍去病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室内,范衡和狗儿也在旁边坐着朝他微笑。卓王孙从门口走上前来,朝他施了一个大礼,心有余悸地说道:“霍大人终于醒了,这里是鱼复城小人的别业。范大人和贞儿已经在这里陪了你三天三夜了。”他转头向外高声叫道:“卓良,赶快备饭送到霍大人房中!切五斤上好的牛肉给这条狗!”卓王孙回头又对霍去病说道:“霍大人府上这条狗真不得了,这三天不吃不喝,一直舔霍大人的额头给大人退烧,我卓王孙府上僮仆千人,怕是没一个比得上这条狗的。卓某立誓,从今天起要是再吃狗肉,我卓某就是这条狗的孙子。”
霍去病听到卓王孙竟然如此立誓,不由得会心一笑。他转头看到蒙贞憔悴的面容,料想她这几天也一直陪着自己,心下十分感动。他这时突然发现自己还牢牢握住贞儿的手,脸上一红赶紧松开了。贞儿也是脸上一热,别过了身子不再跟霍去病眼光相接。霍去病顺手拍了拍趴在一边的金虎对它说道:“难为你了,从今以后你跟着我一起喝酒吃肉,再也不分开可好?”金虎仿佛能听懂霍去病的话,扑上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阵猛舔,屋内众人无不笑出声来。
霍去病在鱼复县城休养了几天,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此时孔雷一行的船也到了鱼复,满载着冶铁器具和匠人。卓王孙安排好车马,众人便改为陆路朝成都进发。如此又经行了十天方才抵达成都。成都也是天下五都之一,商旅络绎不绝,人烟茂盛,繁华冠绝西南。加上蜀人多好享乐,饮食杂耍上更是甚于长安。范衡早就来过成都,此时故地重游别有一番乐趣,而霍去病等人则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卓王孙安排众人住在成都的别院中,换着心思伺候范衡和霍去病等人,范衡见卓王孙在成都的别院中侍女僮仆竟然有近千人之多,心下也着实吃惊。
孔雷则十分勤勉,每日骑马出门寻找冶铁炉址,霍去病和贞儿都跟着出去,留下狗儿在身边伺候范衡。卓王孙对此事十分上心,也整日里骑马跟着孔雷前往,余下的时间都在范衡身边陪着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