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接触之下,司马迁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几乎要从胸中破腔而出。他胸口气血翻涌,嗓子一腥,几乎要呕出一口鲜血。司马迁强行运气咽了下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对李少翁说道:“那就有劳世叔了,小侄是奉了皇上诏书,跟随大农丞属下兵器转运使范衡大人和霍去病大人前往巴蜀冶铁,途径瞿塘峡遇到了洪水,小侄不幸落水,但又万幸被人所救,放在此处养伤。世叔跟家父相熟,烦请世叔雇舟车将小侄送回长安,这一路旅费药资家父定会加倍奉还。”
李少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叹道:“贤侄一定是得到了苍天庇护,从瞿塘峡落水能活下来的实在是万中无一!贤侄不必多虑,李某自然会将你好生送回长安。这就请到我的船上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前往君山看龙舟竞渡,明儿晚上李某准备了好几出大戏,演完后我们就往竟陵出发,经汉水送你到长安如何?”
司马迁心里十分感激,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世叔了!” 他看到彩云在一边低头不语,脸的侧面对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便低声呼唤道:“彩云姑娘!”
彩云转过脸来看着司马迁,一双眼睛里竟然满含着泪水,在月光下分外清澈。司马迁看到彩云如此神情,心中一阵感动,他艰难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动容道:“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司马迁终生不敢有忘,如果我能康复的话,一定禀报家父,将你明媒正娶。如果我不能康复,我也会让家父重重酬谢你们父女。请问姑娘尊姓?”
彩云听到司马迁这番话,脸色顿时一片羞红,好在已是晚上,灯火下看不分明。她嗫嚅着说道:“不许胡说,你会好好的……我姓许……谁要你的酬谢……终身大事……还要问我爹……我……等你就是……”
她挣脱开司马迁握住自己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温热的布袋塞在司马迁手中,“这是商船上的人留给我们的三千文钱,要我们给你寻医问药,正好我爹懂得外伤正骨的法子,他就给你治了。这钱原本是给你疗养用的,你拿去路上用作盘缠。” 她转身又从船舱后面拿出一串晒得金黄流油的鱼干,轻轻撕下一条塞在司马迁嘴里,“这是俺娘生前教我做的刀鱼干,鱼刺都被晒化了,吃下去壮骨,给你拿着。”她手脚利索地用一块麻布将鱼干包了起来,放在了司马迁的身边。
鱼干极为鲜美,入口鲜香,嚼了几下便化在了口中。司马迁细细品味这人间美味,和着眼角流下的泪水,满口香味渐渐变成苦涩。他不忍心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许姑娘,司马迁跟你约定一年之期,一年后的端午节,我们在君山码头相见。如果我司马迁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能来,我父亲也会派人前来,你切记住了。” 彩云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话。司马迁睁开眼睛含泪看着她的泪眼,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着,一刹那仿佛觉得时间都凝固了,天地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李少翁见这两个青年男女卿卿我我没个完,忍不住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那边彩云的父亲许有根在一边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暗地里长叹了一声。
彩云擦了擦眼泪,随父亲跟李少翁一起把司马迁抬到了小船上,划过去后又把司马迁抬上了李少翁的大船。大船上舱室挺多,李少翁让仆人给司马迁打扫出了一间,彩云和父亲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