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才一番劳作,已经牵动了体内真气。她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没有做错什么事,难保你今后不会做错事。这是我让长乐宫少府工室所作的降龙铁杖,见杖如见本宫。今后你要是犯了什么大错,这根铁杖一样的去打你。淳于缇萦听令—从今天起由你来保管降龙杖,如果皇帝昏庸,就令大行持此杖责打,断然不可留情!卫青、霍去病、范衡,你们三个一起就当个见证吧!”
缇萦听到太后说到这里,起身跪倒在太后面前,哭着说道:“太后,缇萦无德无能,断断当不起此大任啊!” 卫青、霍去病和范衡更是惊得魂魄出窍,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刘彻已经是汗湿内衣。耳边又听太后厉声说道:“有什么当不起的?!要不是你怎么会有他的今天!当年你接他出世,就要替本宫在世间看好他!本宫累了,你们不要再跟本宫说话,都回去吧!”
刘彻偷眼瞄了一下母亲,她已经把身子转向内侧准备歇息了。刘彻讪讪地说道:“娘,儿子回宫去了,改日再来侍候。” 王太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再不跟他说话。
刘彻在太后床前呆立了一阵子,看了一眼还在一边抽泣的缇萦,转身走出了永寿殿。卫青等人连忙跟上,一路上众人见皇帝脸色极其难看,都不敢说话,只是紧紧跟着刘彻前行。范衡苦于身有残疾走不快,霍去病连忙将他一下子背了起来紧紧跟随。
刘彻一路快走,绕过高耸入云的鸿台,径直穿过长乐宫前殿,走到前殿左前方五十丈处的钟室停下了。钟室甚是巍峨*,长乐宫报时的钟声便从此而出,如果遇到祭祀大典,这里更是万钟齐鸣,声传几十里开外。刘彻对一边气喘吁吁的苏文说道:“闹鬼的就是这里了?”
苏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陛下,正是这里。这一两个月来宫里的太监和侍女多次看到韩信的鬼魂在此地出没,被被吓得要死”
刘彻冷冷问道:“那韩信是怎么死的,你给朕打听出来了吗?”
“回……回陛下,奴才听说听说是当年吕太后知道了韩信要谋反,趁……趁高祖在外征战,便下了懿旨让萧何丞相请韩信到了宫里,趁着夜晚钟室报时,就在这钟室里……被太监宫女们用削尖的竹子……将他捅死了”
刘彻本来是一腔愤怒,听苏文这么说,想起韩信惨死时的情形,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向天上望去,此时夕阳已落,宝蓝色的天上星光已经点点,刚才在永寿宫里出的一身汗还没有干,贴在身上粘粘的十分难受。他略一镇定,回身对卫青和霍去病说道:“你们两位趁着戌时去替朕撞钟,把韩信的鬼魂给朕从这里面轰出来!”
卫青和霍去病领命,两人转身前往钟室。霍去病一路上心跳的厉害—这段时间以来韩信跟他的交往犹历历在目,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幻梦还是现实。但是他对韩信是很佩服的,刚才听到苏文说韩信谋反霍去病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但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他只好跟在卫青后面往钟室走去,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把汗。
卫青进了钟室后四下张望,只见正中央的巨木横梁上吊了一口直径一丈有余的大铜钟,四周的钟架上更是挂满了形形*的钟。左手方一个木案上放了一具沙漏,在灯火的照耀下咝咝地走动着。眼见沙漏上面的沙子已经漏得差不多了,卫青示意霍去病跟他一起抄起巨钟的撞梁,两人一起用力朝钟体撞了过去。卫青和霍去病本来就是膂力过人,这一撞之下那巨钟竟然被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