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谈往怀中一摸,平日里用来起卦的蓍草竟然没有带在身上,怀中只有十几枚铜钱。他连忙回复道:“陛下,微臣万死,身上没有带蓍草,不知用铜钱起卦可否?”刘彻点点头说道:“但用无妨。”
司马谈谢过刘彻后摸出了六枚铜钱,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了正反,然后恭恭敬敬地将铜钱递到了刘彻手中:“请陛下将这些钱洒在地上,然后微臣可替陛下解卦。”
刘彻接过铜钱,对着天边明月在心中默默祷念,然后随手将铜钱洒在了渐台的白玉地面上,只听一阵悦耳的叮咚声响过,铜钱散落在台上不动了。司马谈俯身一一细细看过,闭着眼睛想了片刻,睁开眼对刘彻说道:“陛下,微臣占卜之术尚未炉火纯青,仅供陛下参之。眼前战局错综复杂,非微臣所能勘破。”
刘彻听司马谈如此这般说辞,心里开始砰砰直跳,但是他强装镇静说道:“太史请直说吧。”
“陛下,此卦为‘水火未济’之象。系词中说‘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从卦象上来看,我大汉与匈奴的战事目前还在进行,怕是还要持续一段日子。卦中说此象为小狐狸渡河,虽然过得河去却打湿了尾巴,看来眼前战局还不能完全得偿陛下所愿,而且怕是我军还会有一定损伤。”
“哦。”刘彻的心里一下子抽紧了,他不由得担心起了卫青和霍去病的安危,但是故作镇定地问道,“太史能否看得再仔细一些,卫将军此番出征结果到底如何?”
司马谈将地下铜钱一一捡起,又请刘彻起了一卦。这次司马谈看的很快,他很肯定地对刘彻说道:“微臣要恭喜陛下了,此卦为风山渐。系词说‘女归吉,利贞。’ 象曰:‘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这是大吉之象,卫将军必将大胜而还。”
刘彻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说道:“那太史请看一下是否卫将军能毕其功于一役?”
司马谈摇了摇头说道:“从卦象上看不是,但是此卦为渐卦,大势必将有利于我大汉,陛下请放心,卫将军此战大胜,匈奴实力必然大为折损,接下来三战之内必将全胜匈奴,使其无力再与我大汉争锋。”
刘彻心下高兴之极,他仰天长笑,声音在未央宫的上空回荡不已。笑声甫歇,他对司马谈说道:“司马太史,如果捷报传来,朕当重重封赏于你!”
刘彻话音未落,只见石渠阁那边的钟声响起,随之是一阵号角长鸣,吹的却是清羽之音,刘彻一下子愣住了—这正是宫中传来边关大捷的调子。紧接着几点火把如流星般从石渠阁朝渐台飞奔而来,火光越来越近,刘彻清清楚楚看到当先的一人正是前将军苏建之子,今晚在石渠阁当值的侍中苏武。苏武飞奔到刘彻跟前扑地跪倒,将一封火漆封着的帛书高举过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陛下,卫大将军千里传书,狼……狼山大捷了!”
刘彻一把从苏武手中扯过帛书,上面朱红色的漆封分外夺目—那是捷报所用的封漆。刘彻用力撕开漆封,就着台上摇曳的火光看去,捷报很长,足有两千字之多,刘彻粗粗看完也用了半盏茶的时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始在渐台上走来走去,声音粗重地对苏武说道:“苏武听旨,即刻请司马太史择吉日,朕在上林苑亲自迎接卫大将军凯旋,自灞桥至上林苑以三十里红绸铺路,后宫自容华至皇后、百官自侍中至丞相都随朕前往,不得有误。另外即刻令未央宫、长乐宫钟室奏凯旋大捷之音,让长安城中百姓都高兴一下!”
苏武连忙领旨正要退下,在一边的司马迁却跪下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