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月朝本是小众节日,也不大热闹。一日仓葭兴起,在陀罗州开了家赌场,开业那日正好是在十月朝。黄泉场豪赌日方休,后来也不知是谁开的头,定了规矩将十月朝作为黄泉场的开赌日。
十月朝一年一次,黄泉场的赌也跟着一年一次。只不过好赌之徒皆非善类,冥界就曾大乱了一次。几个魔君因输了赌撒起泼来,将陀罗州闹得个底朝天,毁了近一半城。仓葭虽担下了所有损失,冥界也断不能再容忍此等混账事。
两方交涉了几天几夜,最后为了两界友好,便各退了一步。十月朝还是一年一次,只不过黄泉场就得十鬼年才能开一次。
而今年的十月朝,便是黄泉场久别百年的开赌盛日。
十月朝本意在授衣,魔君大闹鬼城后,仓葭在付了冥界一大笔金子同时,为了表示歉意,还承诺了每年为官员奉上寒衣。
今年寒衣铺的丫头,如往年一早儿就敲开了若耶老旧的木门。那丫头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就跟晨露一般干净。她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看着沉甸甸的,“鬼差姑娘,这是今年的寒衣。”
若耶道了谢,便收下了。她打开包裹翻了翻料子,依旧是上好的蜀锦,花样也是最新的。
丫头说道:“我家掌柜说,姑娘似乎偏爱红色,因此特意选了茜纱。”
掌柜倒是好心,却无意戳了若耶痛处。哪是她偏爱红色,命运捉弄,是她没得选。
茜纱料薄,底处透出些青色。若耶往下再翻了翻,又找出件青衣来。她问,“今年的寒衣有两件?”
丫头摇头,“那件是姑娘自己的,寒衣铺会代收从阳间送来的寒衣。”她傻傻地笑着,“姑娘的这件寒衣真好看,那衣服上的绣法我可是头一次见。”
若耶也觉得很好看,那裙子简单素雅,细节处又透着精致。袖子绕有金边,裙角点着几片银杏叶。也不知是用甚么料子做的,拿到暗处那裙子竟还会发出荧光。
出门前若耶换上了新衣服,一则讨个彩头,在寒衣节穿新衣有来年富贵的意思。二来也是图个新鲜,毕竟会发光的衣裳世上并不多见,寒衣铺那丫头可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说来也奇了,这衣裳穿在她身上,竟然没变回血衣。震惊也只是片刻,看见了掌心的忘川印,想来是鬼帝印压制了戾气,让她变得和普通的鬼没区别。
如此一算,这鬼帝印也不全算累赘,好歹还能让她换几身新衣裳。反正仙人不走,她也不能将印章还回去,正好趁个鬼帝之便去陀罗州查案,到时候再从寒衣铺弄几件新衣来。
陀罗州的城门,被一群妖魔挤得水泄不通,要不是若耶亮出鬼帝的身份,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况且那祖宗也说了,未时刻,过时不候。
因照君先前设了门禁,按理说陀罗州是谁人也不能进。只不过十月朝来的都是些厉害人物,冥界说甚么也不敢随意得罪,毕竟这些人闹起来,可不是阴兵能解决的。
门禁拦下了叽叽喳喳的小妖,倒是还了陀罗州一个清净。街上的热闹很雅,各类异兽马车急转奔驰,若耶站在钱庄门口,换作之前不会有人注意她,如今她新衣新气象,途倒是有几位女妖君差人问她身上是哪种衣料。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还未见银灵子人影,若耶便开始怀疑是那孙子故意耍他,正想发了脾气就走,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男子,摇着扇子就停在了她面前,“姑娘的耐性不大好,才等了这些许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