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谁。
王衍珺走得很急,胸口微微起伏,一脸恼怒地质问她的侄子:“阿昌打电话跟我说crystal现在在医院,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姑妈,不要着急,阿昌自会处理。我吩咐他好好看住crysta怀铭很冷静地回答,仿佛一个毫不相关的无辜路人。
“crystal一直都跟着你,你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现在她人又跑出去了,给记者看到了不知道又要乱写什么,你对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吗?”王衍珺的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姑妈,crystal是大人了。”王怀铭说。
“今晚返港,我不希望她再出新闻。你和你父亲没有良心,不顾多年情谊,过河拆桥,以后你也不要再叫我姑妈了。”她说得决绝,高昂起头,仍不愿意丢弃自己的骄傲。
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早已死了。
然后,她看到我,嘴角冷冷一笑:“这便是新闻里说的你的新欢?你好本事,讨得何绍棠的女儿做正室,还能在大陆养二房。听说何小姐风格硬朗,强胜男子,不似crystal这般好说话,你往后可得多多小心。”
“多谢姑妈提醒,我和谢小姐只是朋友。”王怀铭微笑道。
她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发现王怀铭并没有跟上,皱着眉头问:“你不一起去吗?”
“一点小事先处理下,我稍后就到。”他看着我,回答她。
王衍珺冷冷地说:“crystal的事对你来说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王怀铭微笑着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然后很客气地对我说:“好了,谢小姐,您才刚出院,需要多休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你知道你表妹已经死了吗?”我问。
他低垂眼帘,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应道:“crystal是不会回来了。”
我忽然为阿媛和梁诗怡感到不值。一个为他成鬼,一个因他而死,这个男人没有为谁流过半滴眼泪。
他平淡地说:“我们家的人,从来不会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
只有一个例外。
就在那扇门里面。
我头也不回地甩下他们,往佛堂方向跑过去。
“谢小姐……”谦叔追上来喊我。
我不管不顾地跑,鞋子掉了一只,任凭他怎么叫唤都不停。
可是我始终没有他们快,才到佛堂前,连门都还没碰到,就已经被王怀铭赶上。
他气都不喘,笑笑地看我:“我曾是拔萃书院的短跑冠军。”
“厉害呢。运动天才又有头脑,叫人艳羡。你父亲有没有教过你下围棋?步步为营,真是高手。”我讥讽他。
他涵养极好,也会说话:“我父亲说,二叔才是围棋天才。”
“那你现在可以进去和他下一盘。”
他又笑了,像在谈论别人家的事:“棋盘上的输赢并无意义。”
“少年得意,说什么都对。”我无意与他再争,推了推那扇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王衍之,王衍之!”我边拍门边大声叫唤那个“人”的名字,像十六岁那年偶然重逢时一样,生怕这一错过就再也追寻不到了。临死之前,我也是这么一直叫着他。他的名字便是我的辞世遗言。
我不知道他能否听得见,是不是已经被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