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着呢,一件也没扔,全放在阁楼的储藏间里,你妈妈说你很珍视它们的。”
当然,那些不仅仅是童年回忆,而且里面一定还有阿恰当年送给我的东西。
木质的楼梯全被重新刷过了漆,乌黑变成了亮红。我们“蹬蹬蹬”地往上跑,阁楼是三楼顶上另开的小房间,爬上去需要一个竹架梯。我和明珊一前一后踩在上面,只听见梯子“咯吱咯吱”在响,还有胡同里阿诺一直在愤怒地吠叫。
“阿诺是不是想进屋子来?”
“有什么办法?奶奶怕狗,还有洁癖。待会扔两块骨头给它啃就没事了。”
阁楼很小,但打扫得很干净,东西都有条理地归类堆放。我一眼就看到一个破旧的毛毛熊,是我幼年时爷爷送的,可我对玩偶类的玩具一向排斥,常常束之高阁。在它下面,有一个蓝白条纹的蛇皮袋,一拉开拉链,潮湿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谢明珊一直在咳嗽,抓了抓皮肤,全起了红色的印迹。
我和她说:“你先下去吧。”
她磨磨蹭蹭,四处翻看东西。我也懒得理她了,一件一件地把蛇皮袋里的东西往外面掏,真是各式各样的收藏都有,还有无印良品的磁带、西城男孩的cd、几个写满心情的笔记本、剪破一个洞的蝴蝶结……
“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明珊看不下去了。
“那把丢失的长命锁,还有别的,所有关于我干妈的回忆。”
“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说:“她简直是个影子,无处不在。我把脑子里的全部蛛丝马迹都翻腾过一遍了,突然发现,她虽然存在感一直薄弱,但从来都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大事,哪怕她已经故去多年。你知道吗?连搬去新家住,都是她跟我父母说的,这里风水不适合我成长。”
“啊?我妈还说是因为你家和奶奶合不来呢。不过,你要真想找和阿恰有关的东西,可以去徐厝埔啊,那里过一阵子就要被拆掉搞新楼盘了。”
“我不敢去那地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
“那你翻这些东西也找不出什么来的。”
“我知道,就是焦虑,人一焦虑起来一定得找点事。明珊,王衍之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好像都被他吸引住了,但一旦他消失了,我又开始能看到各种东西。”
“不如说你已经依赖上他给你的安全感了。”
我理屈词穷,哑口无言。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倒是一本小时候的日记本看着很有趣,我拿在手上,准备回家重温过去。
吃过了饭,原准备立刻回去,可是偏偏下起了雨。奶奶说:“难得来一趟,不如多坐一会。”
猜拳决定是由谢明珊洗碗。我则蜷曲在沙发上陪奶奶说话。难得她老来宽容了许多,不再苛刻地要求我们要仪容端庄,举止娴雅。
奶奶端详了我好一会,说:“人家女孩子都很看重脸,你啊,有时也要稍微保养一下。还有,衣服太朴素了,看看明珊的妈妈,穿的裙子多漂亮,就没重样过。”
“奶奶,您不能光说我一个,明珊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谢明珊回过头:“你别把矛头转嫁给我,我比你高比你白比你小,这就足够了。”
我听了就跟着笑,目光移向墙壁上精美的花纹,原本没有多仔细看过。伸手摸了摸,刚开始没有什么异样,突然我身上一阵战栗,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们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奶奶,这壁纸是谁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