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啊,说是什么朋友店里新进的款式,拿过来给我。我看着颜色和花纹都不错,就留下来了。怎么,不好看吗?”
我摇摇头,颓然地坐下,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
“要是喜欢,我跟你二叔说说,没多少钱,让他给你家也买点壁纸贴,看着舒服多了。”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我真是疑神疑鬼,三十年前的心结至今都没法消除,看见大丽花的花纹就会想起那个女人。说起来,她最喜欢淡绿色了。
不过,谦叔说她已经投胎去了。
奶奶拉我坐下,说看我终日这么心神不宁,很是担心,自己起身去帮我和明珊熬一点枣仁、合欢皮、茯苓的草药喝。
“奶奶……”我鼻子一酸,有点想哭,暗暗地想,谁要破坏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我都不让他好过。早知道王衍珺这么麻烦,当年还不如一起把她推下去。
“阿生,阿生……”奶奶在叫我。
我回过神,她和明珊都惊诧地看向我。
“哦,对不起,我在想最近没上班,工作肯定积累一堆……”我连忙解释。
“那你没事用指甲去抠沙发干嘛?还这么用力!”明珊说。
我一惊,才发现那雪尼尔皮布做的白色沙发面已经被我狠狠地抠出了一道很深的裂痕。我的内心深处不知何时充满了阴沉的戾气,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奶奶,我给您换套新的。”
“没事,”她摸了摸我的脸颊,说,“反倒是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你看你黑眼圈这么重,脸上还冒这么多痘痘,要好好爱惜你爸妈给你的脸和身体。”
我讪讪地笑,心虚不已,借口要端东西给阿诺吃,就赶紧躲了出去。
心还在怦怦地跳,吹了下风总算好一点了。
阿诺被绑在水管边,顶上有架好的篷布,不怕被雨淋到。我拿了两根骨头,上面还黏着白花花的肉,味道很香。可是我扔到它跟前,它都没有嗅一嗅,警觉地望向我。
“阿诺,你要不吃,我可就拿去给隔壁的阿白了,它很眼馋哦。”我像哄小孩一样哄它。
它突然发了狂一样冲着我身后一直狂吠。我回过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这条长长又寂寞的胡同,还有屋子里其乐融融的奶奶和堂妹。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听见有人喊我:“阿生,你也在啊。”
哦,二叔和他老婆,手挽手,慢慢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