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在神都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间多出了一个身影。阳光的角度恰巧刺眼到让街上的人不敢仰视匐卧在高低屋檐间的那个瘦弱身影。如果不是碰巧的话,那就是这个人实在太擅长伪装自己了。
不过,匍匐的那个人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此刻的精神都聚焦在队伍中那顶八人抬的朱红大轿。将这样盛大豪华轿子充作平常出行的官轿实在太过奢侈,但他的意义本也不在出行的方便。正如皇宫要建得雄伟壮观是为了震慑臣民一样,这样大的官轿只是为了向百姓显示主人的高贵,引起他们的敬仰。
但飞檐上的那个人显然没有体会到这层深意。弩机上那点利箭箭锋闪烁着寒光在他手中熠熠生辉,寒人心魄。证明了他是一名刺客,对于轿中人,他或许只有仇恨和蔑视,丝毫没有任何善意。
近了,近了,抬着官轿的队伍在宽阔的玄武大街上缓缓而行,一点戒备心都没有。也是,天子脚下,谁敢对这么一顶官轿行凶,除非是不要命了。所以,卫兵们只是稀稀疏疏地维持着秩序而已,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再加上箭头折射出的光辉早被阳光所淹没,没有戒心的卫兵更加难以发现其中的端倪。
已经到了射程范围之内了,那名刺杀者静如死灰的心竟然也跳动了起来,看来对于这次刺杀他也是激动的。正当他要扣动扳机,结束这一切时,屋檐下突然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饶是多年的伏击经验也让这个刺杀者心中一惊。
“荆轲刺秦成功,燕国就能幸存下来么?不会的,死了一个秦王政,还会有另一个秦王继位,只要统一大势不改,燕国总是要灭亡的。荆轲只是个亡命之徒,生死何足道哉。只是可惜了樊於期、田光、秦舞阳这些壮士的性命。他们都说你是大陈帝国开国以来最杰出的英雄,现在看来,不过和燕太子丹和荆轲一样,只是个目光短浅的小人物而已。不改变大局,妄想杀一二个人就翻天覆地,真是痴心妄想,徒然害死这些无辜的百姓也就罢了,断送了举国对你的期待,那真是得不偿失。”
刺杀者正是陈叔轩,听到这看似毫无头绪的一席话,字字切中要害,显然来者清楚自己的一切图谋,这次刺杀看起来是要破产了,保不齐轿上的那个人早被他藏起来了,就是扣下扳机也是徒然。不过,说话的这个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总之,一定留不得。
“你是什么人?”陈叔轩落下屋檐,收起弩机,右手握紧腰间的军刀,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
普通人见到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就吓破了胆,但这老头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他身边连一个护卫都没有,真不知道他的自信从拿里来。
“来救你的人。”老者不温不火地说道:“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请我这老头到隔壁茶楼小酌两杯如何。”
陈叔轩斜了斜脑袋,仔细看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是文丞志文丞相么?”拜将封王的时候,陈叔轩是见过这位位极人臣的当朝宰相。
“殿下好记性。”文丞志对身份被窥破早有准备,倒也不慌不忙,径直走向茶楼。既然是宰相,自然是轻易杀不得的,陈叔轩松开刀柄,且听他要说些什么吧,想到这,陈叔轩便尾随他进去了。
“丞相说要救我?”陈叔轩没有心思饮茶,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这个老者。
文丞志并不直接回答陈叔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杀琅琊郡王。”
“想杀就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