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祖孙?”陈叔轩在片刻的诧异之后,显然意识到文丞志所说的祖孙指的是自己和祖母李太后。是呀,这数十年的凄风苦雨,默默奉献,硬是让一个英俊挺拔的世家才俊白发苍苍,形容憔悴。每个男人心中有一个家国梦,但为了祖母和自己的安稳幸福,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去成全别人的梦想,欠他的今生真的能还吗?
“宰相果然无所不知。”陈叔轩惊叹于文丞志能在众人皆醉时能独自清醒的敏锐洞察力,但还是拒绝道:“可是,我师父一向淡泊名利,宁静致远。当初靖嘉之乱后,先帝亲授三公,他老人家都婉言拒绝了。何况是现在,师父的境界早就超然物外,又怎么会稀罕呢?”
“他为什么不接受,你难道不明白吗?”文丞志简单的一句话,让陈叔轩哑口无言。他心里当然清楚,当年师父在人生巅峰的时候急流勇退,恐怕更多是为了让皇祖母免遭流言蜚语的伤害。虽然,他不能明白爱到放手的感情。但他可以体会到师父这些年的付出。
默然良久之后,陈叔轩开口道:“可你真是在让我报恩吗?你是在让我把他当棋子!”
“棋子?”文丞志冷笑道:“他是你的棋子?你觉得你是那个下棋的人么?”
“不是么?”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在这个棋盘上,不光你师父是颗棋子,你也是颗棋子,就连我也是颗棋子。真正下棋的人只有一个。”言毕,文丞志食指朝天指了指。
“是他。”陈叔轩顿时似乎猜到什么了,将信将疑地说:“如果真是他。所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有必要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吗?”
“哼!”文丞志轻笑了一下,说道:“等你坐上他的位置,你就能明白什么叫做政治,他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软弱和愚蠢。至于所谓利用你师父的事,在我看来,只是还给他他应得的那一份。至于会不会被你利用,那要看他愿不愿意。他看上去是个耿直的老头,但在这样一个尔虞我诈的神都洛阳朝野。他能风平浪静的保持这样一个有棱有角的个性几十年而不被磨平或遭迫害,你真的以为他全靠的都是运气吗?”
“你是说”陈叔轩眼睛一亮道。
“他确实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他懂得如何让他的正直恰到好处。他吃过的盐不要说比你、比我,就是比那个下棋的人吃的饭都还要多,你还以为我们能玩得过他。”文丞志泯口茶道。
“但这或许不是他的梦想和事业。”陈叔轩还是觉得不妥。
“他的梦想和事业?看来你对你的这个师父还是太不了解了。”文丞志摇头道:“他是我朝真正的造皇者,似乎是天所注定一般。他这一生将要造就三个皇子成为天子,而且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所不同的是,前两个只能偷偷摸摸,因为要避免不必要的猜忌。但这第三个却可以正大光明,而且也必须正大光明。”
“你是说先帝和父皇继位都有他的功劳?”这一切都发生在陈叔轩记事之前,所以虽然朝夕相处,但师父给他的印象一直就是个爱咬文嚼字的老学究。接受这一切之后,陈叔轩开始好奇文丞志到底想怎么安排自己的这个恩师:“那你想给他个什么位置呢?”
“你的师父,当然得是这神都中最有权势的职位。”文丞志自信他的这个职位一定能让对方满意。
“神都都最有权力?莫非是应天府尹?那都是要皇帝钦点的吧。”
“呵呵,应天府尹也算是高官?见了御林军大都督这样的武夫都得点头哈腰。”
“御林军大都督?”听到这个头衔,陈叔轩脑中闪过了两个字,兵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