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劝我用盾,以卫戈者?”陈叔轩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哥舒曜想拉他入五哥光王的伙。
不料,哥舒曜泯了口酒,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莫非。”陈叔轩顿感吃惊,说道:“莫非,是要倒戈相向,再操戈同室?”哥舒曜想脱离光王阵营,改而支持他。不,这一定是哥舒曜的阴谋。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怎么会有人愿意冒风险支持自己,连文丞志的话,到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信,何况是这个自己一心要杀的人。对了,他一定是以此试探自己是否有夺嫡之心。只见哥舒曜很郑重地说道:“只要敢擐甲挥戈,总会有止戈兴仁的一天。”
兴仁?只有君王才有权施兴仁政,哥舒曜的意思已经几近赤裸了。他是来倒戈的,但陈叔轩却打死都是不信的,于是慨然道:“化干戈为玉帛不是更好。歌舞升平不是更更好,你说对不对,大沙子。”
“呵呵,对呀,对呀。”沙里飞已经喝得有点上头了,只听清了陈叔轩的最后几句,还以为他在问自己歌舞玉帛的事,于是说道:“这段歌舞还成,就是穿的玉帛太多,没意思。相比之下,我们越人舞的舞娘更加摇曳多姿。下次,我请两位到我府上一见就知道什么叫动人心魄。咕咕”说着他就豪饮了一大碗,然后就啪的一声闷倒在座位上。
“初来咋到,一时惊疑,止戈散马总是有的。不过,殿下放心,将来随时欢迎来持戈试马。”虽然被拒绝,哥舒曜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眼色。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者,这其实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我这朋友吃醉了,我先带他回家。今日就此告别,改日再到府上致谢。”既然探明了对方来意,再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陈叔轩抱拳谢礼后,就准备扶着沙里飞牵马离去。
“殿下,且慢。”哥舒曜叫住了陈叔轩,说道:“自殿下返京之后,还是第一次有幸能与殿下一聚。无奈郊外匆匆,照顾不周,实在遗憾。这里是一些散碎金银和几个婢子,不成敬意,还望殿下笑纳。”说完,举手一挥,一旁的几个侍者手捧着礼盒,领着几位柔媚的女子走了上前。
陈叔轩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散碎金银,个个都五十两一锭的官制元宝,金银各半,足有数千两之多。那几个被说成是婢子的女人姿色更加出众。尤其对于一个常年在军中和男兵混为伍的人而已,更加是不可方物。
但陈叔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是王爷您送的?还是五哥送的?”
“什么意思?”哥舒曜不解地问道。
“自靖嘉之乱以来,国力受损。我官至大将军,封武威郡王,所得的俸禄恐怕连其中的一人所捧之盒都不到。殿下和我同属郡王,枢密使也不比我高多少,怎么会有这么多俸禄可以送人。五哥是亲王,除了俸禄,还有广有恩赐的皇庄田产,恐怕还是五哥的善意吧。可惜,我素来独来独往,恐怕承不了五哥的美意了。”陈叔轩言中自然直接暗示哥舒曜贪赃,也明言拒绝光王的拉拢。
“殿下说笑了。”哥舒曜虽感尴尬和意外,还是笑着答道:“这些都是老夫的私人馈赠,不干光王殿下。老夫仕宦已久,又颇有战功,故而有些积余。何况,我听说,殿下不善治产,所得多赏赐部下。恐怕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俸禄吧。”
“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告辞。”陈叔轩指了指心,然后背起沙里飞,牵着两匹马渐行渐远。
“总有一天,你是我的。”哥舒曜依旧镇定地端坐在座位上,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