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轩抬眼凝视道:“文相睿智,楚地那汪洋泽国,难民嗷嗷待哺,无人不饥寒,无处不匮乏,还请文相能施以援手。我明白,国库虽然没有钱财了,但宰相胸中却藏有金山银山。”
“金山银山?”文丞志闻言侧身背手道:“纵然真的有金山银山,但移山也得要愚公才行。老夫只怕殿下不愿做愚公,而只想做个一网打尽的渔夫。难那,难那。”
陈叔轩垂首默然,似乎已经心领神会,思量一会道:“往事已矣。文相真能救万民于水火,即使要与狼为伍,最后葬身虎口,陈某也在所不辞。”
文丞志转身看着他,感叹道:“你像你的母亲,不像你的父亲。我早和他说过,你这样的心肠是成就不了大事的。如果举止不慎,或许前程尽毁,你也在所不惜么?”
“命都不要,还要前程做什么?”
“可是对于皇家而言,或许前途比命重要。想想前朝被圈禁的皇子,就可想而知。你真的想好了吗?”
“文相不必多言。只要成全此事,陈某赴汤蹈火,不敢推辞。”
文丞志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后,侧身问陈叔轩身后的呼延凌薇和沙里飞道:“你们也是吗?”
“大哥去哪儿,我们也去哪。对吧,老妹儿。”沙里飞咧嘴对着呼延凌薇说笑道。
“谁是你老妹儿。”那长相特别白皙的老兵果然是女扮男装的呼延凌薇。
“可以同富贵,共患难么?”文丞志继续追问道。
“那是自然!”两人一同点头道。
“那你们先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陪着武威郡王殿下去刑部自首坐牢。”文丞志肯定地说道。
“什么?殿下这么看重你,你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我们坐牢,真是岂有此理。”呼延凌薇也是急了。
“矫诏杀人,私自开仓,难道不该坐牢,不要说坐牢,就是正法伏诛也是理所当然。即使他们真的有罪,也该由有司按律裁决,而不是只有巡视之责的你们。”文丞志反问道。
三人默然,还是陈叔轩答道:“此事与他们无关,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真要坐牢,我自己坐就是了。”
未等另外另外两人表态,文丞志就先摇摇头道:“那你可能就出不来了。”
“什么?”陈叔轩凝眉道。
“一个皇子有罪下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是死在里头也无人问津。但如果是两王一公涉事其中,那就是大案要案,就足够引起众人的注意,形成一场风波。”文丞志泯了口奉上来的茶说道。
“坐牢也没什么。就是天牢,也比渺无人烟的沙漠条件强吧。可是文相此举一定有深意吧。”陈叔轩很想知道其中的道理。
“殿下是个明白人。这坐牢么,有两个好处。其一,您坐的是为救万民而下的冤狱,天下将为殿下鸣冤。等过些日子,楚地的难民流浪到京都乞食,您的仁德之名就更加远布四海。自古以来,坐这样的牢,不仅无损于殿下,反而增加您的政治资本,在京中名声大燥,何乐不为。何况,你还是主动投狱,也可见正直守法。”
“那更重要的其二呢?”陈叔轩追问道。
“就是殿下你要的那笔钱呀。”文丞志嘴角上扬道。
“坐牢还能坐出钱来?”沙里飞不解道。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到了牢里免不了要跪些什么的。等你们把牢底坐穿就知道。”文丞志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这老家。”沙里飞刚要追问,就被陈叔轩出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