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对在她眼皮底下出此纰漏,甚是气恼,逐把怒气撒在众秀女身上。午膳前,她一连询问五人,其中只有两人能背出个一二来,三人不会。便罚其中三人“板著”,那三个秀女只一盏茶功夫便倒地哀嚎,被宫女抬进寝殿。
匆匆用过午膳,杨嬷嬷一声令下,岂容半刻休闲,继续回到蕙兰殿读典。众秀女坐回原处,个个低眉顺耳,埋头苦读,再不敢出半点差池。大殿里一片“嗡嗡”之声,杨嬷嬷看惩戒初有成效,才满意地步出殿外。
绿竹看嬷嬷走了,着急地向身旁的菱歌问道:“拂衣怎么了?”
“许是吓住了,她本来性子就软,不爱言语。”菱歌回头盯着不远处的拂衣,见她面色苍白,低着头,一动不动。
“菱歌,你看那个秀女?”绿竹指着旁边一个秀女紧张地说道,“脸,你快看她的脸?”
菱歌顺着绿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秀女一手捧书册,另一只手不停地挠着一边脸,那半张脸又红又肿,越挠越红。菱歌回过头,瞪着绿竹道,“难道她俩已经动手了?”
“不该呀?”绿竹皱起眉头。
“咱俩几乎挨个问,也没有找到明筝姑娘,难道她俩找到了?”菱歌叹口气,“翠微姑姑临行前交待,让咱们见机行事,看来她俩走在咱俩前面了。”
“万一不是呢?”菱歌道。
“不管她们,咱还是接着找吧。”绿竹想了片刻,“这样,谁第一个背咏出《女诫》,谁就可能是明筝,这样才算是聪慧。”
“前二名吧,”菱歌补充道,“这样不容易出纰漏。”
两人商议好,信心满满地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开始四下去观察众秀女。两人的目光从众秀女面前掠过,在心里一个一个打着分。盏茶功夫,愁云便重新笼罩到两人脸上。直到晚膳时,没有一个人能背咏出来,杨嬷嬷不好再不让去休息,只好宣布用膳。
一出大殿,那个肿脸的秀女被发现,四周众秀女发出一片惊叫声。杨嬷嬷和陈嬷嬷循声跑来,也跟着一起惊叫起来:“哎呦呦,真不让省心呦,什么蹊跷的事都让咱们赶上了。”杨嬷嬷拉着秀女还没问清脸上肿胀的原因,不远处又起一片惊叫声,一个秀女跑来:“回禀嬷嬷,那边一个秀女脸上肿胀得更厉害。”
陈嬷嬷急忙跑向另一个秀女。众秀女议论纷纷,有人说膳食里有毒,有人说两名秀女招惹了不洁之物。陈嬷嬷跑到杨嬷嬷身边,两人低头耳语一般,决定暂时停止用膳,并派宫女喊来膳房里的太监,太监一看两名秀女的模样也吓一跳,急忙又差人唤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张成急急赶来,他有五十多岁,在宫里也有年头了,见多识广,他打眼细瞅了两个宫女,方长出口气道:“无妨,这是水土不服,取点灶心土水煎顿服,即可。”
大家虚惊一场,秀女们依次走去用晚膳。
绿竹和菱歌瞅准机会走到拂衣身边,拂衣也看见她俩,三人默默用眼神交流着重逢的喜悦。绿竹挨近拂衣,压低声音道:“那两个秀女,怎么回事?”
“吃了药。”拂衣一脸愁苦地道,“只怕是弄错了。”
“你们竟然擅自行动?”绿竹不满地说道。
“找不到你们,你说我俩咋办?”拂衣无奈地说道,“抽空我去看了眼秋月,她被整惨了,腿一直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