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之装扮好去了天音坊,云蘋和云轻跟在身后,守在台口。
云蘋发现云轻看自己的神态不对劲,他靠近他,笑着哄他道:“云轻,今个让你受累了。”他与云轻相处已三年,云轻单纯、忠厚的秉性他是知道的,有时候他欺负他,碍于自己的残障,云轻能忍便忍,从来不与他计较,总是宽容待他。往常他耍滑偷懒,只需一句好话,便可冰释前嫌,今儿却有所不同,有些反常。云轻眼里笼罩着深深的恐惧和忧郁,这种神情出现在云轻稚嫩的面孔上,很是让人看着不安。
“喂,云轻,”云蘋说道,“你真生气了?下次我出门逛,一定也带上你。”
云轻面部紧绷,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
云蘋让云轻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耐烦地叫道:“唉,真急人,又不会说,也不会写,谁知道你怄的哪门子气。”
云轻嘴角动了动,看得出他眼里的焦虑和不安,但苦于无法表达出来,他憋得脸通红,眼里的泪忍不住滚下面颊。
“好兄弟,我错了,行不行。”云蘋猜测这两日他频频出去,云轻定是为自己被柳眉之训过,受了很大的委屈。云蘋忙上前去擦云轻脸上的泪,一边继续哄他道,“明个,我带你去东兴楼吃馄饨可好?”
云轻摇摇头,目光盯着他的眼睛,突然伸出两个手指在墙壁上比划了几下,乍一看像两条腿在向前跑。
云蘋愣怔住,他盯着云轻两只手比划的动作,浑身激灵打了个冷战。云蘋是何等机灵之人,一看便明白云轻比划的意思是他跟踪了他。云蘋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电闪雷鸣,难道云轻看见他进了宁府?云蘋不敢想,脸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一把抓住云轻的衣领,把他按到门柱上,双眼露出凶光压着嗓音恶狠狠地道:“听着,你个哑巴,敢多事便灭了你。”
云蘋听见台下的叫好声,急忙松开云轻。虽然他不知道云轻到底跟踪了他多久,但一想到他是个哑巴,又不识字,心里也不怎么当回事,他瞪了眼云轻。
云轻漆黑的眸子也狠狠地回敬他一眼,便转身背对着他。
柳眉之下了台,云蘋殷勤地迎上去,背后猛推了云轻一把,云轻被推到一边,也不再往前凑,远远跟在后面。
今日柳眉之心情大好,在休息间很快卸了妆,也没有为难两人,竟还扔给两人几吊钱:“我累了,上房歇了,你们耍着玩去吧。”柳眉之说完,转身便去了。
云蘋十分欢喜地捡了铜钱,见柳眉之走远,向云轻扮了个鬼脸,云轻两只手握成拳头,低着头,也不理他。云蘋拿铜钱转身出了天音坊,沿着走廊跑出去。
云蘋出了长春院大门,走到街上,沿着街边溜溜逛逛东张西望……
在云蘋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跟了上去,小小的白袍在黑暗中变成一个白点,一会儿便消失在暗夜里……
云蘋离开宁府后,宁骑城立刻派李达传来高健。一炷香功夫,高健便赶到宁府,只是额头上包着一块绷带,上面血迹斑斑。
宁骑城背着双手端详着高健的额头问道:“谁敢对我锦衣卫千户下手?”
高健一阵苦笑:“嘿嘿,我刚才驱赶那帮秀才,不知哪里飞来一块石头,挂了彩了,嘿嘿,让大人见笑了。”
“瞧你那点出息,对付一帮书生都能挂彩?”宁骑城不由一乐,他身边这些手下,也只有高健能把他逗乐。笑过之后,宁骑城脸色一变,道:“你速去集结一队缇骑,在衙门口等着我。”
“是,大人,”高健略一思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