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此话甚是不妥,十年寒窗苦,只为蟾宫折桂,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陈文达一说起赶考,便一扫刚才的颓废之态,双眼闪闪发光。
萧天见他执念太深,苦笑一声,便不再相劝,起身告辞而去。他一踏进生药铺,掌柜的便迎面笑道:“壮士,你对那个疯子是白费心思,他执迷不悟,谁劝他也不听。两年后会试期一到,他准来。”掌柜的说着,引着萧天走进里间,关切地问道,“昨日与你同来的那个小兄弟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萧天说着,深深一揖道,“今日前来拜谢掌柜的。”
“嗨,举手之劳,何况壮士出手豪阔,岂有怠慢之理?”掌柜的请萧天坐下,解开他衣襟,待他一层层解开棉布,露出伤口,不由欣慰地点头道,“伤口肿胀已消,很快便会恢复。”掌柜的开始清理伤口,涂抹药膏。
“掌柜的,你这生药铺地处闹市,街坊邻居又多,定是能听到许多奇闻异事,不妨说来听听?”萧天风清云淡地闲问了一句。
“嗨,从昨个到今儿,那热闹多了去了,你听说没有,朝堂乱成一窝粥了。”掌柜的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听人说,刑部把从蒙古商队缴获的弓箭上交给朝廷,这一下子,直接捅到皇上面前了。皇上责令三法司联合审理,由大理寺卿主理,那个热闹呀。这第二件事,更是轰动一时,今日早朝,有言官上疏此次赈灾大员陈文君在任河南盐运使时贪腐,状子有丈八长,可不知为何龙颜大怒,当庭庭杖言官,锦衣卫只打了不到三十板子,一名言官便毙了命,另一名言官是被抬下去了,唉……”
萧天目光炯炯有神,他没想到刑部这么快便出手了,叹道:“唉,言官里也有硬骨头啊!嗨,朝堂有朝堂的事,咱老百姓有咱老百姓的事,都不容易。”
“唉,壮士是个明白人,说实话,在朝为官也真不容易呀。”
这时,外面传来伙计与客人的说话声:“赵大人,小的给你行礼了。”只听另一个浑厚的嗓音问道:“你家掌柜的呢?
掌柜的在里间听出是熟人,便回了一句:“赵大人,你稍候啊,我给病人正上药膏呢。”
萧天眉头一挑,听到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不由心头一惊,难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掌柜的向萧天歉意地一笑,道:“壮士见谅,我去打个招呼便回。”掌柜的随后拿一旁帕子擦了把手,便起身向外屋走去。萧天略一迟疑,整理了下衣襟,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正堂上站立着一人,正是赵源杰。他此时一身便服,腰间佩着剑。掌柜的笑着迎出来,赵源杰回过头,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赵源杰紧走两步,却没有走向掌柜的,而是直接走到他身边,继而又惊又喜地叫道:“兄弟,你如何在此处?”
“兄长,”萧天也没有想到来生药铺换药会遇见赵源杰,顿时喜上眉梢。
掌柜的眼见他俩人相熟的样子,朗声一笑,说了一句十分应景的话:“人生无处不相逢啊。”逐把赵源杰让进里屋。
赵源杰一走进来,便闻到很浓的创伤膏的味道,他眉头一皱,敏锐的目光盯着萧天,这才发现萧天解开的衣襟,忙问道:“兄弟,你受伤了?”
掌柜接过他的话道:“你这位兄弟,真是条汉子,昨日给他拔下一支蛮夷的箭,带倒钩的,他硬是没吭一声。”他嘴里说着,手也没闲着,开始继续给萧天肩膀涂药。
赵源杰马上明白了,他隐晦地问道:“可是在东升街三岔口?”
萧天点点头,微微一笑道:“难道兄长没认出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