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远身后的家丁喊道:“他们来了呀,进来了两拨人,两个水车和两拨火甲。”
“你去看看,哪里有水车和火甲,大家灭火还要端水,”执事气得浑身乱抖,“今日倒霉透了,早上柜上来了一帮蒙古人,非要把银子兑成铜钱,像是故意找茬,结果柜上大打出手。柜上一乱,后院突然失火,连藏书阁都烧起来了,这要出大事啊,你我的命看来不保了。还不快去找人呀。”
孙启远头“嗡嗡”直响,听说早上蒙古人来找茬,他心里“咯噔”一声,想到早上陈四向高公公回禀的事,心下已明白**分,这哪里是失火,分明是有人放火,想必是报那次弓箭被缴没之仇。孙启远一阵急火攻心之后,反而镇定了,想到高公公的一句话,有人要倒霉了,这个人还真不一定是谁呢?
此时,山阳街上一片大乱,一辆水车和一队火甲飞驰而来,水车上人大喊:“闲等人员,闪到一旁。”在水车的后面还跟着一队东厂的番子。行人急忙躲闪,有人四处打听,有耳目灵的人便在人群里卖弄着说:
“出大事了,鑫福通钱庄失火烧了半个院子。”
“是失火还是遭抢劫呀?这谁说得准?”
“如今城里四处是灾民,保不齐是他们干的?”
“大灾之年,祸事多呀。”
“谁说不是呢?”
人群里两个头戴斗笠,面纱遮面的人,一前一后离开人群。
“萧大哥,真正的水车和火甲终于赶过来了。”白色面纱里,明筝笑靥如花,她被面前这场大胜仗冲昏了头脑,高兴地找不到北。“咱们现在去哪儿?”
“抄近道去东阳街。”萧天绷着脸,丝毫没有放松,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去见陈文达时,对他说清楚了吗?”
“你放心,我说清楚了,”明筝信心满满地说道,“陈文达和他的那帮乡亲恐怕早已蹲在那里候着他们了。”
萧天点点头,由于两日没合眼,他眼里布满血丝,他望了眼鑫福通,对明筝道:“走吧,这里没有热闹可瞧了,换个地方瞧去。”
这时,离东阳街还有两个路口,慢悠悠驶过来一辆水车,水车行进很慢,似是被水箱压的,左晃右晃,艰难前行。
坐在车头的乞颜烈命赛罕抄近道,一路上他们走得太慢了,这辆水车装得太满了。乞颜烈一路上急得大骂:“混蛋,不让你们装这么多,你们不听,看看这车跑的还没人走得快。”
“帮主,看见那么多银子,不拿,不是傻子吗。”赛罕哈哈大笑道。
“你懂个屁。”乞颜烈脸上、额头全是汗,本来这身上的火甲衣便紧,他回头问道,“那火是你们几个谁放的?”
“我们一起放的,这不是咱们的老规矩吗,以前跑到边塞村寨,抢过后都放把火,叫毁尸灭迹。”查干巴拉大声说道。
“唉,一群蠢猪。”乞颜烈苦着脸直摇头。
“帮主,你说谁是猪?”赛罕凑过来问道。
“我,是我,成了吧。”乞颜烈连着叹了几口气。这次行动这个狼狈呀,乞颜烈心里苦不堪言,抬头看见再过一个街口便到东阳街,心里稍微好受些。
这时,街角突然出现一堆人,乞颜烈一看这些人的衣着,破破烂烂衣衫褴褛的样子,知道是逃荒的灾民,便抽出腰中的鞭子向涌上来的人群抽过去,一边大喊:“让开路,你们这些叫花子。”
“截住这辆车,里面有银子。”一个人大喊道,“把车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