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这么多灾民,人们拥到车上,把几个蒙古人拉到车下,围起来便打。几个蒙古人都身负功夫,但无奈人太多,被人们牢牢地按住,一顿拳脚,几个蒙古人个个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疯狂的人群撬开水车的车厢,里面的银元宝像水一样从车厢里流出来,流了满大街。人群兴奋地喊着叫着,往各自的布袋里装。
乞颜烈趴在地上,他伤的不轻,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抢银子的人群,想到宁骑城的那句话,气得要吐血。他向离他最近的赛罕叫了一声,赛罕瘸着腿爬过来,扶住他,问道:“帮主,哪来的这些灾民呀?”
“被人算计了,撤吧。”乞颜烈趁着街上人群越聚越多,和他的人悄悄溜走了。
“每个人十个银元宝,不准多拿。”陈文达站在水车旁,大声说道,“没拿的快点来拿,拿了银子,快点出城,回家乡买粮买种过日子吧。”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乌黑的双手捧着闪闪放光的银元宝,向站在水车前的几个人纳头便跪,叩了几个响头,相互搀扶着走了。
陈文达眼中含泪,两鬓的白发在微风中飘动,他向身边的萧天深施一礼道:“萧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陈某无以回报,我回河南安顿好妻女后,再进京与君相会。
“你还要进京赶考?”一旁的明筝诧异地问道。
“男儿当立志,赶考图功名,我也要为国为民出份力。”陈文达侃侃而道。
“老秀才,别吹了,走吧。”几个同乡在一旁催道。
“怎么是吹呢?你们一群乡野村夫,如何懂得鸿鹄之志哉?”陈文达说着,再次向萧天和明筝深施一礼,背着包袱拉着妻女和同乡一起向城门走去。
“咱们也走吧。”萧天道。
“他们估计都到城门前了。”明筝道,“赶去与他们会合。”
萧天和明筝各自走到马前,翻身上马,两骑行到街上,绝尘而去。
陈文达和众乡亲走到西直门时,已是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把高大的城墙染成一片金黄,显得无比威严。
陈文达和众乡亲走到城门前,倒是把守城门的魏千总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乌泱泱一片灾民围过来,他慌得急忙跑过去。这时,自城中行进来一队官兵,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车。
魏千总抬眼仔细瞧,认出打头的是兵部侍郎于谦,便客气地上前打着招呼:“于大人,你这是……”
“魏千总,老夫这次领兵换防山东。”于谦和颜悦色地说道,看了眼四周乌泱泱挤在城门前等待盘查的灾民,笑着对魏千总道,“魏千总,这么多灾民要出城,多好的事呀,你还不快些打开城门,都是穷老百姓,有啥查的?他们一走,你的压力不也轻了不少?”
魏千总一听,真是这么回事,立刻喜笑颜开的向于谦抱拳道:“还是大人看得通透,受教了。”说完,转身向盘查的官兵大喊,“开城门,放行……”
于谦在马上向魏千总拱手道:“魏千总,就此别过。”然后随着灾民的队伍出了城门。走出去不远,他回过头,望了眼身后的两辆大车,脸上浮上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