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冲了出去,冲到金灵芝门口。
但等到他真举起要敲门时,他这口气已没有了。
想到金灵芝叉着腰,瞪着眼的样子,他只觉头皮有些发毛。
“她也许已经睡着了,我若吵醒了她,她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别人吵醒我时我又何尝不会发脾气?何况敲女人房门,也是种很大的学问,那不但极技巧,还得要有勇气,决不是人人都能敲得开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家反正今天晚上总要见面的,等到那时再问她也不迟。”
大多数男人都有件好——他们若是不敢去做一件事时,总会替自己找到种很好的借口,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勇气。
屋子里有两张床,另外还搭了个地铺。
胡铁花回房去的时候,两张床上都睡着人了。
张跷着腿,正在喃喃自语着道:“奇怪奇怪,我怎么没听见敲门的声音呀,难道胡先生胆子也不比我大,嘴里吹着大气,到时候却也不敢敲门的?”
胡铁花一肚子火,大声道:“这是我睡的床!你怎么睡在上面了?”
张悠然道:“你睡的床!谁规定这张床人睡的?总督衙门规定的么?”
胡铁花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没法子,冷笑道:“船上的床简直就像是给小孩睡的,又短又窄又小,像我这样的堂堂大丈夫,本就是睡在地上舒服。”
他刚睡下去,又跳起来,叫道:“你这人倒真是得寸进尺,居然把我的枕头也偷去了!”
张笑道:“睡在地上既然又宽敞、又舒服,海阔天也许就怕你睡得太舒服,爬不起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替你准备枕头。”
胡铁花气得直咬牙,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看来你也跟老臭虫一样,鼻子也不灵,否则怎会没有嗅到臭气。”
张忍不住问道:“什么臭气?”
胡铁花道:“我方才就坐在这枕头上,而且还放了个屁……”他话未说完,张已将枕头抛了过来。
胡铁花大笑道:“原来你这小子也会上当的。“张板着脸着道:“你说别的我也许不信,但说到放屁,你倒的确是天下第一,别人十年所放的屁,加起来也没有你一天放的多。”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了,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就在今天晚上……
胡铁花本来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的。
他听说睡不着的时候,最好自己数数字,数着数着就会不知不觉人睡的,这法子对很多人都灵得很。
他准备拼着数到一万,若还睡不着就出去喝酒。
他数到“十六”时就睡着了。
胡铁花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敲门声很轻,“笃、笃、笃”,一声声的响着,仿佛已敲了很久。
“这屋子的生意倒不错,随时都有客人上门。”
胡铁花一骨碌爬了起来,脑袋还是昏沉沉的,用力拉开门,一肚子火气都准备出在敲门的这人身上。
谁知门外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笃、笃、笃”,那声音却还是在不停的响着。
胡铁花定了定神,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敲门声,而是隔壁屋子里有人在敲着这边的板壁。
“那小子干什么?存心想吵得别人睡不着觉么?”
胡铁花也在壁上用力敲了敲,大声道:“谁?”
敲墙的不是公孙劫余就是白蜡烛,他根本连问都不必问的。
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