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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泪》正文 第三章
    两年前,地下室刚刚建成的时候,三少爷书祁被政府征去当兵了,当时正值外忧内患的最动荡时期,国民政府要求每家每户都须派一个壮丁去当兵。收到政府发下来的‘条文’后,全家人为了这件事左右为难,无论叫谁去,对长辈来说都是割肉一般,更何况是去枪林炮雨的战场上打仗。

    吴家本可以花钱把这个名额给那些穷苦人家,但内忧外患的动荡时局,也让二老爷对一些地方官吏很是不满,尤其是一些人打着政府的幌子,到处为非作歹。正当二老爷准备拿钱消灾的时候,书祁却自告奋勇去顶了这个名额。

    书祁去当兵的时候二十六岁未满,生得气宇不凡、昂藏七尺,对家里的生意一直没有兴致,他总觉得他的理想和抱负不在家里的铺子里,他应该走出家门出去闯一番,且自己的身体也比哥哥和弟弟们硬朗,自己去当兵再合适不过了。

    书祁走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心里再不舍也没有办法。两年多来,书祁每转到一个地方,都会按时给家里写信,两个月前书祁写信回来说,他已经是升到上尉军官,是部队里的一个连长了。

    除了报平安,书祁在信上总是说,希望家里作好准备,随时提防日本鬼子突袭扫荡;也会向父亲和兄长汇报前线的情况。老太太、明兰、二太太天天都伸长着脖子,盼着他平安回家来。每每听到不好的战事消息,都夜不能寐。

    刘祖奶奶心底里对儿孙们都是一样的,但有些时候她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些的偏喜,比如书祁、我的太祖姑母吴绢、书华的儿子吴辛,都是她最喜爱的孩子。老太太觉得吴绢最像年轻时的自己,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一样。这也不为怪,我的太祖姑母自小就聪慧、懂事、孝顺,虽有时也会闯祸、会淘气,但闯了祸从不推诿,一力自己承担。

    吴绢确实有着刘祖奶奶年轻时出水芙蓉般的样貌,就像四月天里的杜鹃花一样明艳,百合花一样高贵而淡雅的气韵,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镶嵌在微圆的瓜子脸上,一闪一闪地,像是会说话一般。

    过了八岁生日后,太祖姑母开始去学堂念书,小小年纪又聪慧又好学,深得先生的喜爱。书法一流的父亲书贵,这时候也开始教她写各种字体的毛笔字,虎父无犬子,到了中学时,吴绢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书法还有了赶超父亲的势头。

    吴辛旧历九月过了十六岁,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个阳光帅气、英姿勃勃的翩翩少年。一年前去县城上了中学一年,个子‘噌噌’地往上长,已经赶超了他的父亲许多了。

    太祖姑母吴绢今年十八岁,出生在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美不胜收的四月,二老爷和书贵少爷共同为她取了这个学名,意为如同‘白绢’一样洁净而有韧性,老太太则更期望她像四月天里的杜鹃花一样明艳、美丽。

    半年前,吴绢考上了洵城的女子师范,提着行李,跟着祖父一起去了洵城。几年以前,二老爷就想把一家人都接到城去,然后慢慢把生意再往外做。但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走,说吴家的根在大院里,她不能把吴家的根丢了。

    二老爷反复思量,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丢什么也不能丢了自己的根,无论如何吴家大院这个根要留住。

    在考大学之前,吴绢也受到了家里的阻挠。世道混乱生活不易,刘祖奶奶希望她安心呆在家里,跟着她母亲和奶奶学学细工,然后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成家。

    吴绢没有听从家里的安排,她不想大好青春时光白白地在针线里荒废了,更不想年纪轻轻就嫁作人妻、生儿育女。她的兴致在于文学和书法里,还在对莎士比亚和中国古文学的执着里。

    大少爷书贵的毛笔书法在县城里是赫赫有名的,许多商铺老板以及政府官员都找他写过门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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