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在那本书里,四岁的她和父母已因某场车祸,早早长眠于地下。
上学期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她振振有词地质疑校长先生的“宿命论”。可现在她难以自拔地陷入到了同一个怪圈,去年的奇洛今年的密室,都在加剧她不详的预感。
——就算她幸运地从死神手中逃走过一次,死亡的暗影也如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重新奔袭到她面前。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她可以很明确地觉察到这一点,就像收到通知书的那个傍晚她觉得院子里会飞来什么动物,去对角巷的那天又会遇到什么人……那般与以往无异的小预感。
她甚至害怕某天自己会突然化成一团空气消失掉,然后谁都不记得曾有过一个人的存在,然后他们会不受丝毫影响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人生。就如同那本书里的赫敏——哪怕现在,她似乎也已经要与赫斯珀渐行渐远了。
但是这种恐惧太虚幻了,她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
她抱起双膝,把脸埋在膝盖上。
头顶传来雨滴落在树枝上淅淅沥沥的声音,匆忙而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走到了大树旁边。赫斯珀慌忙之中立刻抬手去擦眼角,可这一抬头,看到的居然是一身狼狈的德拉科。他没戴球服帽子,头发被雨水打得分外凌乱。
德拉科并未预料到这里有人。他脚下一顿,便侧开脸颊微微转过身去,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顺手又把给帽子扣上了。但赫斯珀刚刚那一眼,却已经足够看清他同样微红的眼角。
赫斯珀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哭。输给哈利本身就是件糟心事,遑论哈利还是在他头顶捉到的金色飞贼。其他球员未必会给他好脸色,他父亲恐怕更不会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
雨势愈来愈大,如瀑的雨水渐渐连成一张密实的晶帘。雨帘厚重模糊,向外望去,景色便不甚分明。浓密枝干结成的树网遮天蔽日,稳稳罩住了树冠下这一块小天地,将它与外面的世界悄然分离。
德拉科眼角那点淡淡的红早就散了。他站得远了些,半湿的衣角落在树枝外,又被打湿了大半。可他还是固执地把脸朝外,整个人都站得笔直,好像雨稍微小一点,他就要冲到外面的雨里去。
……才怪。
赫斯珀收回目光,拉紧斗篷找了块干燥的草地重新坐下。没一会,她就听见另一侧传来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德拉科走到里面坐下来了。他们一人一边,面朝黑湖背靠大树,分占树干一角席地而坐。
如果让赫敏或者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看到这个场景,八成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的确很奇怪,过去一年里,赫斯珀和德拉科就算不是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可也从未在同一个空间里一起安安静静地呆上这么久。
也或许,是出于这场雨的影响。
雨点砸在眼前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风雨带来的冷气让赫斯珀抱紧双膝,恨不得把自己全都缩进斗篷里。她不知道雨要多久才能小一些,便百无聊赖地去数涟漪的圈数,数着数着把自己数得昏昏欲睡,完全不记得旁边还有个疑似密室相关人士的德拉科。
所以当德拉科终于肯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场景就是赫斯珀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靠着大树蜷成一团。
他……震惊了。震惊之余,还有点生气。
其实他心情很乱。
弗林特狠狠训了他一通,卢修斯离开球场前投过来的失望眼神也让他又羞恼又惭愧。他就是不想给任何人看到他这幅样子,才会想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安静一会,却没想到他的对头麻瓜巫师会在,甚至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