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咳了一声。
赫斯珀半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哭就哭，想自己安静呆一会就自己安静呆一会。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德拉科蓦地睁大眼睛，觉得她这话荒唐得可笑。他刚准备提起嘴角露出惯常的嘲讽，就听见赫斯珀说：“只要下次我也这样的时候，你能少说几句话就好了。”
说完，她往下拉了拉帽子，闭眼转头躺回树干上。
那种小预感又来了——她好像很快就要彻底情绪失控地爆哭一次。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会让她失控的事。
她几乎有些绝望。而绝望之下的无力感叫她连感知都麻木了不少。除了闭上眼睡觉，她什么都不打算思考，外人看着反倒有几分漫不经心宠辱不惊的架势。
这个状似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德拉科那句“我才没打算哭”哽了一下。他不知道赫斯珀是真认为自己哪天会情绪爆发，还是单纯想给他打预防针。他认为似乎是前者，甚至隐隐觉得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简直就像现在的他自己。
——不，不是的。
德拉科骤然转头，冲她沉声道：“不要拿你自己来私自揣测我……”
“——承认你自己很难过很生气有那么难吗？”
赫斯珀终于让他惹急了。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正经的话去堵德拉科。相比之下，从前针锋相对的讥诮竟然就像是些小打小闹了。
“输了比赛不开心很正常，谁都会这样。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输给波特才会不愿意接受这种不满不开心，还是单纯就不认可自己也会软弱和嫉妒——你那么不喜欢波特，不就是觉得他抢了你的风头吗？”
赫斯珀今天早上憋得太久，现下也没管德拉科是什么表情，一股脑把自己全部的不良情绪都跟着一起倒出去了。
“巫师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是人就会生气会妒忌会痛苦会软弱。不管你承不承认那些东西都一直存在，你把自己封闭起来假装看不见，假装自己无坚不摧，假装自己什么都做得到，假装从来没羡慕过波特，假装不在乎赢你的人是波特——但那又怎么样？你骗的是你自己，你连你自己的内心都不敢接受！”
德拉科叫她气得嘴唇都抖了。他指着她才要说话，话头又被赫斯珀抢断了。
“——还有你那种稀奇古怪的优越感，你身后有个马尔福家族没错，你在乎马尔福的脸面才会对自己会输给波特这件事更不满更惭愧，但是除了马尔福，你还有什么？”
“大家说起波特，没人会关心他家世显不显赫，因为他们关注的就是哈利波特他自己。而你呢？你是代表着马尔福——可你也只是一个马尔福！”
德拉科像是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他肩膀都在发抖，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赫斯珀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串，根本没注意自己火气上来都说了些什么。这会她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说的似乎有些太重了。她咬紧嘴唇悄悄瞄了一眼德拉科，发觉他把脸都拧到一边去了。他头发干了，自然垂在脸颊两边盖住了眼睛，看起来比满头发油的样子顺眼很多。
可是他竟然没有转头痛骂她，也没有立刻站起来冲向外面。
赫斯珀开始一寸一寸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恨不得就地找个空钻下去。她觉得自己多半是雨水上头，悔不当初地想为什么要张这个嘴。
她又偷偷瞥了德拉科一眼，才犹犹豫豫地呐呐开口：“其实承认有害怕的东西，有会难过的事，也没必要觉得丢人，肯定会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