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珀沉默地摇摇头。她俯身抱住双膝，望着眼前的黑湖开始木怔怔地发呆。过了许久，久到德拉科都觉得她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她才一字一句徐徐开口：“魁地奇那天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
在赫斯珀的处世哲学里，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件事，不代表可以随意指责辱骂他们，除非她已经处于争执中的待机状态。所以她非常讨厌这么做的潘西和德拉科，以及其他所有这样的斯莱特林。
可话又说回来，尽管她和德拉科的关系一向很差，但魁地奇比赛那天他其实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是她出于自己的情绪迁怒了德拉科。直到今天她自己也因为一大段指责而难过，才发觉那天说的话也许真的很过分，尤其是近来，德拉科似乎一直在隐隐帮她。
——虽然她对这位高傲的纯血巫师依旧有些小小的抵触。
德拉科被她说得先是一愣，接着就从她寂然的面色上看到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他眸光闪了闪，直直地盯了她一会，便学着她转头去看面前幽静的湖泊。
“所以你又被谁骂了？”
他像是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倨傲，将双臂枕于脑后懒懒散散地问：“又是那个头发乱蓬蓬的格兰芬多？”
赫斯珀立时回头用眼睛狠狠剜他，他便乖乖闭了嘴，只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他没有回嘴，也没再追问。
日头渐渐行至正中，中午下课的铃声悠远绵长，回荡在城堡四周。
德拉科活动了一下肩膀，从树荫下站起来：“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我可是要回去吃饭了。”
赫斯珀还是垂着眼睛看湖水，没有回答他的话。
德拉科悄悄扫她一眼，便把目光抛向远远的天空，以一种非常嚣张的口吻很是故意地大声道：“我是没关系，我又不担心会有什么怪物突然扑出来，把我变成一块石……”
赫斯珀气呼呼地站起身，越过德拉科就往城堡里走。德拉科踩着轻快的脚步跟上去，咬着嘴唇笑得又嚣张又得意，然后又故意露出了两排亮闪闪的牙——反正赫斯珀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欠揍。
可是再欠揍，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揍他。
似乎自从上次魁地奇比赛以后，德拉科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奇奇怪怪的转变。他还是会时常说一些非常欠收拾的话，但他脸上再也没出现过从前那种毫无目的的恶意，甚至他还会隐隐约约帮她的忙，比如因为她对密室的疑惧而写信询问他父亲。
……就很奇怪。
赫斯珀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第二天下课时，她在把格兰杰夫妇托她带的东西转交给了哈利和罗恩，而后在他们诧异的脸色里，默默整理好自己的书本离开了座位。
显然赫敏什么都没告诉哈利和罗恩，这大概是赫斯珀少有的一点点安慰。她们毕竟一起长大，到底还是剩了一些默契。就像她永远都不会把哈利和罗恩喝了复方汤剂，摸进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赫敏也不会把赫斯珀的恐惧公开给她任何一个新朋友听。
可她短时间内，都不打算再去见赫敏了。
也许赫敏也一样。
她努力做了一次深呼吸，心想不过就是一直以来都担心的事变成现实了而已。反正——反正早晚都会这样的吧。她最终还是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独来独往。
但那也没关系，她想，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在这个学校里待下去。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快步走出教室，刚踏上走廊，却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前，几缕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融化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