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独自走过这条路很多遍,也曾经在身后的休息室被侮辱过很多遍,曾经一个人躲在寝室哭泣过,也曾经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迷茫过。
然而它们都过去了,然而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是以一个更好的自己,站在了这里。
她当然可以接受德拉科的道歉,但这并不是因为道歉的人是德拉科,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人。赫斯珀自认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也从不认为“苦难”是种值得珍惜、需要感恩的“财富”。如果没有它们,她本可以用一种更阳光的方式,更轻松,更乐观地长大。
可她愿意向那个只能抱着被子独自哭泣的小女孩告别,也愿意把那段冰冷灰暗的日子留在过去。这不是因为有什么人要向她道歉,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的愿意。她想要从那道悬崖里挣扎着爬出来,她想要与自己和解,她想要做到想做的事,她想要成为……想成为的自己。
而她之所以决定接受德拉科的道歉,也仅仅是因为自二年级起,他于细微之间释放的那些古怪却真切的善意。她想,或许她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和这个她尚且无法定义的人试着成为朋友。
她把通透清亮的眸光挪回德拉科脸上,深深望进他染上不安的灰蓝色眼睛,而后沉静平和地微微颔首。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说。
她回应得这般认真,恍若在对待一份需要珍之重之的诺言。
德拉科原本渐趋慌乱的眼眸倏然一亮。他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好一会才低头咬住下唇,露出一个极为惊喜的笑意。不同于从前讥诮不屑或满含恶意的冷笑,那是一个直达眼底,真正温和的笑。
而那笑容又如此明亮,一时间刀光散去,积雪消融,三千里春风春水,纷纷化在他线条渐厉的眉眼之间。仿若仲春微风拂过耳畔,风声里隐约染上来自深海的细语。曾有只飞鸟越过海风,双翼挥动间一片碎影星光悄然坠入深海,海底的巨大暗影被这微小而明亮的星光温柔侵略,便无声无息地伸出鲸须,张开眼睛。
自此,野蛮生长,浮游而上。
是以这个晚上,德拉科高兴得简直叫人有些愕然。他甚至没去嘲笑格兰芬多那位只能在学校里呆一整天的救世主。
对他突如其来的雀跃,布雷斯原本极为不解。直到晚宴时德拉科跟在斯内普身后姗姗来迟,又当着一众斯莱特林的面,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地坐进赫斯珀身边的空位,整场晚宴还都用一种柔和到让人心惊的目光,随时随地分出一丝心神去关注他身边的姑娘,布雷斯才醍醐灌顶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他和德拉科本没这么亲密,大概也就是泛泛之交的程度,但自从出了巴克比克的事,他和德拉科就莫名其妙走近了很多。就连今天去霍格莫德,德拉科也是跟他一起出门,而不是拉上曾和自己一度关系亲密的铁杆们——虽然到了晚上,德拉科就把他撇在一边,不知跑去哪里了。
但是现在,他想他知道了。
德拉科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跟赫斯珀解释他迟到的这段时间去干嘛了——这让布雷斯脑袋又是一胀。
“晚上回来遇到摄魂怪的事,我告诉斯内普了,”他说,“我怀疑他们可能还会留在那条路上,甚至还可能……”
“——进到学校里。”
他旁边的姑娘手上叉着一块蛋糕,看似心不在焉,却顺畅非常地接下了他的话头。
布雷斯望着坐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讨论如果摄魂怪或者布莱克进入学校,应该用什么方式应对的两个人,满脑子都是诸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