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呈上来的折子照例是从不经别人手, 直接送到季郁面前, 且立刻被过目。
一明一暗, 两份奏折。
前者交代清楚了□□的朝堂官员与前任宣州太守是何结下的仇怨, 买凶及行刺过程等等。另外一份秘奏,是背后牵扯出是左相的门生故吏沆瀣一气, 行贿卖官等等罪证。
全都交至季郁处置。
谢怀柔回来后,便称病闭门不出。
她闭门谢客的这三天,季郁以雷霆手段罢了袁谡庆的相位, 不单单是因为谢怀柔呈上来的东西, 那些到底只是门生故吏, 跟他本人关系并不算大。
铁证是抄家时在他府邸里搜到的五百甲胄。
袁谡庆当场以谋逆罪被押至大牢候审。
满朝皆惊。
谢怀柔一时间还没得到消息。她闭门不出其实是养伤并非养病, 查案时遇到了行刺。
虽然贼人很快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制服, 但她也身中两刀。回京便立刻告假在家,半养伤半也是避世。
皇上想罚左相或是不想罚,都得先等一段时间, 不知局势的情况下避避风头才是上策。若左相垮台, 她是功臣,左相无碍, 她就得重新算清往后的路。
烛光下, 谢怀柔手执书卷,垂下的眼睫透着一股从容镇定的味道。
心中百般盘算,面上也是平静柔和的。
直到前左相袁谡庆意图谋反的消息传到她府邸里。
谢怀柔蹙眉思忖了许久。
她知道季郁一直在忍袁谡庆, 从登基开始,也知道袁谡庆结党营私贪污收受贿赂的事。
但袁谡庆作为三朝元老,老狐狸可不是浪得虚名,谁都多少知道他不干净却谁也捉不到他把柄。他做事一向谨慎,滑不留手,她想抓他那些门生故吏的小辫子都得拼着挨上两刀子。
府邸藏匿的五百甲胄,真用来谋逆显然是不够的。
但说用来防身,他堂堂左相大人,至于要在府邸里穿五百套甲胄防身吗?
谢怀柔在想,这甲胄会不会是季郁往他府邸里塞的。
若有机会,季郁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烛火被风晃动,她回过神,起身把窗合上。侍女小红上前来换掉冷掉的茶盏“水已备好,可太医说沐浴暂且还……”
谢怀柔轻点了下头,“无妨。”
她有两处刀伤,最严重的在右手手心,当时以手挡剑还紧紧握住了剑身片刻,伤口深得几乎可见骨。半个月来严格遵照嘱咐不曾碰水,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肩背上的那道划伤也不浅,却屡次碰水,好得很慢。
小红在旁几次叮咛不要再沐浴了,这样下去会留疤的,但谢怀柔并不在意。
浴室里昏暗静谧,水汽弥漫。
谢怀柔从浴池中起身,擦干伤口时,瞥见刚结起来的痂又被水冲掉了。
她边擦着湿发,边回到书房,正准备王有成写封信问清楚冀州是否出现旱灾迹象。
小红忙拿着药膏走过来“大人啊!伤到底还想不想好了?”
谢怀柔被她催促着到屏风后坐下,松开衣领,让小红她给肩膀的伤重新上药。
“好不容易结的痂……”
小丫头嘟哝的话头先顿了顿,指指外面说,“陛下派了个女官来,在外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大人。”
“那请人进来。”
谢怀柔想站起来,被小红按着又是一通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