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
幸好屋内早已屏退了下人。
谢怀柔坐过去,把她手里的杯盏拿开,耐心哄着“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季郁拿回酒杯,在手里把玩许久才似腼腆般的轻声说了句,“……我要跟姊姊睡一起的。”
谢怀柔不无不可地点头,扶她起来,“那臣去把客房里的床褥抱到这儿来。”
既然喝醉了,那她在旁照料着也很正常。
季郁没想到她应得那么爽快,一怔愣,高兴之下又给自己倒上满杯喝了个干净。
“……”
谢怀柔在她小时候没少陪她睡觉,所以不曾想到,长大后,特别是喝醉酒的季郁有多么麻烦。非要与她同塌而眠。
季郁靠在谢怀柔怀里,两人之间仅有几寸空隙。
并非是床榻太小。
谢怀柔不知不觉被她逼到墙边缘。
她侧过身,背贴着墙面,两人间才勉强多一些空间。
下一秒季郁就整个人蹭过来,距离顿时弥散,她的醉脑袋磕在她肩窝处蹭来蹭去,嘟哝说“姊姊身上真香。”
谢怀柔被她弄得莫名有点脸红。
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轻叹口气,“陛下,该睡了。”
季郁听话地闭眼睡了会儿,忽地出声说“……夏春林、慕容徵那几个罪有应得,杀了无妨。”
“姊姊的伤可不能留疤。”
“……”
谢怀柔沉默几秒,心中震惊极了。
低头望去,季郁正疲倦似的闭着眼稍稍安憩着,白皙的脸庞带着醉后的红晕。
她脑中顿时闪过她是在借酒敲打她的念头。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谢怀柔从不是君子,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如果心中清楚将要做的事会有大的回报,她从不介意使雷霆手段,或是为此付出一定代价。
可以由她,也可以使别人来付。
说到底,她和左相本质上是一类人,只是他们喜欢和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宣州有个贪财的小官,谢怀柔碰巧算跟他有一些葭莩之亲,她百般联络,重金贿赂之下,才敲开了收集左相一脉买卖官职徇私舞弊罪证的缝隙。
完事后,将几个无用之人杀掉灭了口。
虽然做得利索,但难免被存心报复之人泄露了稍许。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瞒过紧跟在她身边的宋晓盛。
谢怀柔不急着请罪,宋晓盛是季郁的亲信,所以就算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话也可以随便说两句。但季郁并不能拿这些来治罪于她。
而且她虽面上谦逊,但心底并不相信自己敌不过宋晓盛在她心中的地位。
谢怀柔还没说话,思索着该如何让她更信她。
季郁却闭着眼继续说“姊姊这次当真是立了大功,否则我没办法……可现下无法真的论功行赏,左相这职,只能先擢司马太傅担任。”
谢怀柔知道她右相还没坐稳多久,是不可能那么快再次被擢升的,面上认真地听着,其实在控制不住地走神。
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她会知道的那么具体,连慕容徵都叫得出名字。
宋晓盛至多能猜到夏春林的死与她有关。
谢怀柔长着一张端正娴静的脸庞,可肚子里的算盘打起来是悄无声息的飞快。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越会对自己想不通、快要脱离掌控的事揪着不停地思忖。
“……”
可怎么想都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