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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个小疯子
    “发生了什么?”玛丽关切地问着,“你不该大冬天的淋雨出门的……”

    她仔细地扫过他,再次觉得他真的是浑身上下湿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跑过来的,她的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点焦急。

    “……”哈里顿停顿了一下,原本他是想要再用若无其事的笑容来应对,以求不让她担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能够说出口来。

    “发生了什么?”玛丽皱了皱眉,忍不住把伞又打过去一点,企图为哈里顿遮住微雨。

    但单身男女共成一把伞,是个很有暗示性的事情,玛丽对此尚有某种顾虑,哈里顿似乎也并不想要与她共享她并不算大的伞。

    他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脸,把面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其他的遮眼的水都擦了去。

    衣服都已经湿了,便是用衣服也擦不干,玛丽皱起了没,随即犹豫地递上了自己还未沾湿的手帕。

    哈里顿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接过了那绣着玛丽名字的樱粉色的手帕。

    他小心地握紧了手上似乎还带着玛丽气息的香帕,随后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说着。

    “我弟弟生病了……”

    玛丽愣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哈里顿说的是他的表弟林顿。

    但先前他从没有称呼林顿是他的弟弟,他对林顿那样瘦弱的又只是念念酸诗的表弟也算不上有多么大的好感,这点玛丽也知道。

    但她同情哈里顿的处境,也知道同是兄弟,一个能够读书能够随意地学习和写字,而另一个却被剥夺任何学习的机会只能够干活是多么令人嫉妒的一件事情。

    她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指责哈里顿没有什么兄弟情义,连生活的基本都无法满足,又凭什么去要求高的道德和理想呢?

    可就是看着哈里顿此时无声的哀伤,玛丽忽然觉得,这个最初在那里阴郁地骂人又脱不开脏字的被生活折磨的男孩子,似乎长大了,成熟了。

    他正在一点点地用自己稚嫩的方式,去感受在那个糟糕而腐朽的彼此折磨和挣扎的家里存在的那么一点点的血缘亲情。

    “我以为……”哈里顿苦笑了一下,“我会很高兴。”

    “我也辱骂过他,盼着他去死……但是……”他的神色纠结,却也悲伤,“现在我不想了,写写情诗就写写情诗,说风凉话就风凉话,反正我也不会因此少吃两块肉,但是……”

    “要是他和凯瑟琳都能够……”哈里顿寻找着措辞,但最终失败了,“他们都能够好好地、活着,就好了……”

    “……”

    玛丽微皱了眉头,她听到沉默的气氛里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无法劝说什么,只能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哈里顿有一搭没一搭地乱七八糟地说着各种东西。

    说小时候的林顿和现在一样很虚弱,说他其实是个软弱的烂好人,说他以前也曾偷偷地帮过他接济过他,说他们一起逃避希斯克利夫的责骂……

    也说最初见到凯瑟琳的时候他还觉得她会是个可爱的姑娘,说他也想做个好哥哥但是他无法说出脏字以外的带有关切的言语,说没有人教过他们该如何关心家人,说其实大家心里也不是没有彼此的……

    还说希斯克利夫的身体似乎也不大行了,但他也没有感到高兴或庆幸,说他曾经无数次咒他死可是现在想想,若是希斯克利夫真的死了,他又觉得很没有意思……

    哈里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但他就是本能地想要逃避那糟糕的环境,想到林顿在房间痛苦的咳嗽和惨叫,想到凯瑟琳无奈又悲伤的哭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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