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立刻找了主管长安城治安的官员问罪,与此同时,负责保护赵寂的那些近卫也因事先未将危险排查而受到了处罚。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长安令等人领受了惩罚,一刻也不敢歇息地将长安城戒严了,带着人四处搜寻,以防还有刺客隐藏在城中。
严查之下,刺客是何时进的城、又是藏匿在何处、又是如何设伏的,草蛇灰线一般地被挖出,给刺客提供隐匿住所的人也很快被捉住了,一查,果然是一伙的。然而那些人既然胆敢行刺陛下,自然也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在官兵将之捉走后不久,便接二连三地自尽了。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负责办案的官员寻了好些人来认尸,也还是没有头绪。没有身份、没有亲族,这些刺客究竟是为谁卖命,实在难以查清。只是,即使一时找不到凶手,赵寂与万太后心中也是有数的。
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罢了。不是曾与赵寂争夺皇位的那几个皇子皇女,便是如今正盘踞在封国、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老藩王们。
“这次你也要反省,如若不是你这半年出宫太频繁,被刺客摸清了规律,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设伏成功。你是一国之君,是大齐的天子,你之安危,牵扯的是一朝的臣子、是一国的子民。旁人可以在宫外行走,可你不行,你可曾见过你父皇在祭祀、行猎之外出过宫?而又有哪次,他出宫时没有重兵相护的?”
帝寝宫内,香炉袅袅,地暖将殿内烤的温暖如春,赵寂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春袍,坐在椅上,低垂着头被万太后训斥。
说了几句,见女儿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听训,太后又有些不忍,只是有些事情,她现在不去管,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管了,因此还是硬下心来,冷着脸道:“日后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宫外的那个姑娘,你若真的喜欢的话,可以将她招进宫内,做一个女官,也好免去你出宫的辛苦。”
赵寂抬头,似乎意动,但是很快又低下头去,叹息着说了一声:“她是个乾阳君。”
宫里的乾阳君,是做不了其他的官职的,只能做侍卫或是太医。太医卫初宴就不必想了,至于侍卫罢了,卫初宴那文弱的样子,怎么做的了侍卫呢?
虽然,听说卫初宴也自己处理过一些刺客,但是赵寂每次看着卫初宴,都觉得那样柔弱的女子大约是不堪沾染血腥的。
罢了。
“是乾阳君啊?可惜了。”万太后也叹了一声,她仍在病中,保养得宜的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青灰色。
赵寂靠过去,自父皇死后,第一次抱住了万太后的胳膊:“母后,孤日后不出宫了。昨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
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说了句:“你知道便好了。”赵寂点点头,母女二人一时无话,淡淡的温情缭绕在这方带着帝王天威的宫殿里。
两人坐了许久,直到太后要去处理政事了,赵寂才将她送出帝寝宫。太后站在殿前,紧握着赵寂的手,看着女儿暗含挣扎的眼眸,心中隐隐作痛作痛,她咳嗽几声,带着深意道:“寂儿,陛下,你看,皇城是很大的,这么大的一座宫殿,是你的家,它是装得下你的,怕只怕,你装不下它。”
赵寂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棍,眼中的最后一点挣扎寂灭了。
此后一两年里,她没有再踏出过宫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