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日说以后少来,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却连一次都没来过了。卫初宴将大把的时间放到籍田司,不让自己再去想她,渐渐地也来到了晚春。得益于上个冬天的大雪,春日的田野生机勃勃,树林中、河畔上、原野里,处处洒满绿色。
担任籍田令的缘故,卫初宴常在田野中行走,一整个春天她都在为籍田礼做准备,但是到了晚春时节,她又开始觉得这吉礼今年应该不会再举行了,春耕的好时机都快过去了,这时候再行籍田礼,似乎已是不妥。
早些年的时候,为了使得天下的播种都有个好兆头,春耕更是早在正月就要举行的,到如今,虽然春耕时有推迟,但是推迟到三月底的先例,还从未有过。
大约是因为国丧的缘故吧。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卫初宴倒也没有太过沮丧。只是下属有些愤愤而已,他们跟着卫大人几月,见她每日奔波,为了吉礼一事忙的衣不解带,好不容易将各方面都打理好了,今年的籍田礼却又取消了。
这可真是
“这卫初宴,可真是倒霉。”
徐府,雪鹰在朝阳中略过了天空,开的极好的一丛迎春花旁,徐治正与他的大女徐舞鱼喝茶聊天,谈及徐邵景时,便说到了卫初宴。
老爷子说孙子自那日见过卫初宴之后便总往外边跑,听跟随他的下人回报,有几次是偷偷跑去籍田司了,徐舞鱼便将卫初宴最近遇上的事情同徐治说了,道她太倒霉,透露出不欲将邵景许配给她的意思来。
徐老爷子却又有不同的看法。
“她才多少岁!年轻的很呢。这么年轻,受些磨砺反而好,性子磨的宠辱不惊了,对待内眷也就会相敬如宾,至少不会让邵景受了委屈。”
“可是邵景要的可不是一个‘相敬如宾’,他素来有些骄纵,喜欢的东西哪样不是要牢牢握在手心的?我也听说过这卫初宴的一些事情,道是她年少失势,既不为她祖父所喜,还累死母亲,这样的人天生孤煞命格,怎好与我们的掌上宝结亲?况且,爹,我还听说她不仅背景不好、时运不好,就连资质也很差,也正因为资质差,才被平南卫家放弃的。这样的人,邵景若是真和她成婚,恐怕还不等你女儿我反对,邵景他爹便要先寻死觅活一番了。”
因为卫初宴后来又来过徐府几次,有一次还遇上了徐家现任的这位当家人徐舞鱼,相互之间见过礼,也有过客套的谈话,所以徐舞鱼对这卫初宴是有些印象的。没有印象也不行,老爷子总念叨她呢,她又是那样的职位,天生讨徐治喜欢,加之听说邵景对她有点徐舞鱼便也去做了功课的,左右她也就这么一个要出嫁的儿子,邵景他爹总让她对儿子上点心,她也就去打听了一番。
倒也没费多大劲,卫初宴嘛,其实在官场上小有名气。这人来头不小,祖上是唯一一家躲过了异姓王之乱的开国异姓王,传至这一代,虽然没有王爵了,但是仍然牢牢地将郁南十六城握在手中,其家学渊源,其实是徐家之流远远比不上的。
但是其中有一点很致命,卫初宴虽然是卫家人、甚至是卫家长女,是卫家天定的继承人,但她却又已经失势,甚至连她那位招了赘婿的母亲也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看起来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没有人能说她还能顺利承袭卫家。
徐治放下了茶杯,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长女:“平南卫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异姓王卫家了。失去了这样的家族的支持,我到也不觉得是那孩子的损失。族无人不兴、无支柱不立,自卫平南开始,卫家就没出几个能支应门庭的子孙,如今还生生将一个中流砥柱之材往外边推,显见离败落已不远,你又何必顾忌这许多?”
老人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