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玉心中起了疑,面上却滴水不漏,他冷着脸低声道:“……要我做什么,直接说便是了,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把胡二秉怎么了。”
“他?”贾瑚听斐玉提到胡二秉,眼中的笑意愈深,“你放心,没把他怎么样,迷晕了捆起来而已。”
说完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
斐玉放下心来,他审视地看着贾瑚,冷冷的道:“说罢,你三番两次潜入我致远斋,到底有什么目的?”
贾瑚挑眉,低声笑了出来。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
他耸耸肩,索性一把扯下覆盖在脸上的黑巾,露出那张任性恣情、挺鼻薄唇的脸。
“锵锵!”贾瑚比划了下自己的俊脸,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我又来了吧!”
“……哎你瞪着我干什么。”贾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要是再凶我,我就不给你解药喔。”
斐玉没想到这人的脸皮这般厚,忍不住“呵呵”冷笑两声。
“行吧,看出来你不待见我了。”贾瑚委屈的瞧着斐玉。
“公子好生霸道,一言不发便抢了小的家中传家之宝,心爱之物,真是让人日思夜想,不得安眠。今日小的便是上门讨要那簪子,求公子把它还回来吧~”
他忽然一口戏腔,话尾拖的极长,婉转哀切的语调配着磁性低沉的声音,让斐玉听了不由心里发麻,打了个颤栗。
“这个人,长年习武,出身不低,其父或其母姓张,有戏瘾。”斐玉在心中暗道,“若以他那口唱词的西皮腔调来看,应当是常年生活在长江以北的中土之地。”
斐玉心中有了些猜想,脸上却不露分毫,仍冷冷地看着贾瑚:“你既然将我这致远斋视若无人之地,直接搜找便是了,何必来问我?”
贾瑚叹了口气,他见斐玉果然不吃软的,只能来硬的。
“不怕斐玉公子笑话,我确实是找了,却没找到。”他收起嬉皮笑脸,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顿时给人以漫不经心却不可小觑的危险感觉。“所以我这不是来向公子请教了嘛。“
“还请斐玉公子不吝珠玉,”他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否则在下亦不能保证公子那新收的小厮,是否还能与公子主仆相逢。”
贾瑚平静地与斐玉对视,在也没了刚才耍无赖时的痞气与轻浮,整个人沉了下来,肃然而紧绷。
就这样对峙半响后,斐玉磨牙,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拧身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屋脊三架梁。
这三架梁贯穿书屋进深,承托着屋顶的檩条,离地有足足近丈的距离,贾瑚抬头一看,脱口而出,愕然问道:“在房梁上面?”
斐玉不理他,右脚一踏,整个如鹞鹰般拔地而起,跃至粱前时一手闪电般伸出,取到一木盒后又轻盈地落下。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着木盒,伸到贾瑚面前。
贾瑚愣愣地看着斐玉,久久回不过神来。
虽然历经两世,看遍人世间千奇百怪,奇观异景,但方才那一幕,仍惊艳了贾瑚。
他的心,仿若苍鹞掠水而过,留下一抹碧影,两道水痕,又仿若雁羽落入湖面,将如镜面般平静的湖面打碎,荡开千波万澜。
“……你——”
“你要的东西在里面。”斐玉淡淡地打断贾瑚的话,见他迟迟不肯接下,便把装着吉祥云纹乌木簪的木盒放在桌上,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抱着双臂问:“如此,可满意了吗?”
贾瑚凝视着斐玉,沉默半响,才道:“满意,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