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着琴唱自己写的歌。他再也不会站上台在一束追光下跳舞。没有飞吻,不再勾魂。
他忍不住摸了摸眉骨上的伤口。少年的拳头,果然是很硬的。
周之末看见他这动作,更羞愧得无地自容。于是肉眼可见地,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拳头那么硬,脸皮却这么薄。
魏来突然觉得,跟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比起来,那些白玫瑰花简直是一堆垃圾。
垃圾堆里,有东西。
他冷不丁叩响车窗:“拍够了没啊?”
周之末一愣,朝窗外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车门被一把拉开,一直懒洋洋好像没骨头似的魏来不知哪来那么敏捷的身手,眨眼就没了影,再眨眼就抓着一个男人的后颈领直接把人拎上了车。
男人脖子上挂了台长筒炮相机,高眉深目,一对凹陷眼窝,在周之末看来却是一脸猥琐典型的狗仔相,忿从中来,当下就冲上前去。
魏来一把拦住他。
“什么意思?他你的人!?”周之末眸子里登时蹿出了火。
“我不认识他。”魏来拍去男人衣肩沾上的灰,把相机从他脖子上摘下来。
“素材很丰富嘛。”
男人紧闭嘴,却硬生生挺了挺胸膛,一派任凭宰割视死如归的模样。
魏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打算怎么写?是我耍大牌欺压新人,还是他为了红勾引流量?”
“你有病吧!”周之末气极,一拳头就挥了过来。
魏来架住周之末的腕子,冲那男人道:“喏,爆点来了,当红流量与新晋小生为某女星大打出手,恋情疑云浮出水面。”
“你比较喜欢哪条?”魏来转头问周之末,“随便吧。反正不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你上热搜了。”
“不-需-要。”周之末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一定要让眼前这张讨厌的笑脸开花。
魏来眼在笑,眼神却像刀子,凌迟的刀子。“你老板把跟拍我这种苦差事派给你,九成九是拿你当弃子。你在他手底下怕也没多少日子可混了。”
骤然被戳中痛处,男人身子一震,原本那满头惨淡愁云现在简直把他硬生生压矮了几公分。
周之末忽然想通了,为什么车里放的全是白玫瑰,而不是红玫瑰。
这个人,眼里是诱惑,通身是危险。
英俊的骨,嚣艳眉目,张嘴是毒蛇吐信,扬眉是无常勾魂。
现在他在笑,地狱门大开,恶鬼乱窜逃。
只有纯粹的白,才镇得住那冲天的妖气。
“不如这样,”魏来像猎人张开网,“你给我这部相机,我给你一个机会。”
男人没有片刻犹豫。相机是魏来的了。
周之末扭头就要走。
魏来叫住他:“你就不好奇,这里头究竟装着多少人的喜事,多少人的丑事?”
“我没兴趣。”周之末一脚跨出去。
“秦厉呢?”魏来声音陡然拔高。
周之末顿住。
魏来翻看着相机:“你们家秦总的事,你也不感兴趣吗?”
周之末折回来,伸手:“给我。”
魏来拍了拍相机:“这是我同人家交换来的,你想要,打算拿什么跟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