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皮肉之苦,今日的断指之痛,足以铭记终身了吧。
云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漫无边际地想,这样也好,这样她,总会记得住自己。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也总不能一直是他一个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云矩顶着满头冷汗,咬牙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有黄粱指的”
云朔笑着摇头“我说了,我不知道我猜的。”
云矩面无表情。
“好吧好吧,也不算猜的,崇德殿血宴后,有多少人想杀你,就有多少人想保你,杀不了你的,就想抓卿家一脉去泄气,他们家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师,还真有点掐算的本事,预先出逃,我运气好,逮到了卿芜人。”
云矩闭了闭眼。
剩下的就不用云朔说了,卿芜人自生下来五感缺失,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嗅不到、尝不出,一旦无人服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可她还有个好哥哥,国师卿凌。
卿凌是个半吊子,可卿芜人不是,兄妹俩为了对方都能豁出命去,云朔这是歪打正着,抓到了命门。
云朔却并不放过她,还在仔细地剖析回忆“卿大人并没有与我说什么黄粱指,可他说了,我若能放他们兄妹自由,便把我缺失的记忆还给我,我一听就很奇怪,我活这么大,自觉自己记忆连贯,并不缺少,这人嘛,对自己的记忆总是好奇的,我便答应了这场交易,想着要是那找回来的记忆没什么稀奇的,便把他们兄妹俩放了再抓就是不过国师不愧是国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云朔挑起云矩的下巴,欣赏了一番她的狼狈姿态,好整以暇地问“五哥想知道,我回忆起了什么么”
云矩不语。
云朔也不生气,事实上,这时候,是他进门来最快活的时刻了。
他恶意地附到云矩耳边去。
“我想起我是怎么睡你的了。”
言罢,他也不去看云矩气得发抖的身子,大笑着直起腰,转过身,笑了半晌,突然开口道
“我也想起你是如何一边与我浓情蜜意,哄着我去为你死,一边又在听闻我死讯的下个月便迫不及待地娶新人了”
话到最后,云朔狠狠地踢翻了脚边案几,发怒地踹了不少东西,许久才冷静下来。
他喘过气,冷冷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亏欠了俨儿许多可这都是谁的错”
“而你真该庆幸自己生下了俨儿,”云朔回头,含着无限的怨恚与暗藏的不甘,讥讽道,“不然这一笔笔,一分分,我可都要一点点地与你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