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他长臂轻舒,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哗啦一声,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拎出。
初妍还没反应过来,已到了岸上,滴滴嗒嗒的水洒落一地。寒风吹过她身上的湿衣,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体会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宋炽也不嫌弃她身上湿淋淋的,见她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她一裹,伸手扶了她一把。
月光被他清瘦挺拔的身影遮挡住,他掌心的温度隔着斗篷传来,熟悉的淡淡檀香味萦绕鼻端。初妍昏头胀脑,懵了片刻,反应过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宋炽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吗?不可能!何况自己刚刚还扯断了他的佛珠,狠狠得罪了他。
呸,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不动声色地试图抽离手臂,在发现抽不开后终是绷不住,开始推他。
然而她病得厉害,手上根本没有力气,说是推他,除了在他衣襟留下几点湿痕,力道连挠痒痒都不如。
宋炽低头看她,笑容未散,目光晦暗不明:“我得罪过你?”话虽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初妍知道他铁了心不肯松手,冷静下来,眼睛根本不看他,低呼道:“放开我!”
月光下,她小脸通红,眼角潮湿,声音因病弱嘶哑绵软得可怜,尾音颤抖,倒像是在软声哀求,分外勾人。
宋炽似笑非笑,低低道:“倒是选了个尤物。”
夜风拉长了他的尾音,平白添了些许暧昧。初妍听懂了他的话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在勾引他吗?她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勾引自己的兄长?
所有的冷静瞬间被他碾为齑粉,偏偏她素来不是个反应敏捷,口齿伶俐的,瞪着他半晌,实在气得没办法,一脚狠狠碾上他的脚,一边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混蛋,不要脸!”
四周一片死寂,她嘶哑低弱的声音分外清晰。宋炽却没有在意,低头向下看去。初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轰一下,浑身都烧了起来。
她的脚上,不知何时一只绣鞋已经不见,只着湿透的绫袜,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脚踝。这样湿淋淋地踩在他脚上,分外暧昧。
宋炽带来的人都低下了头,佯装自己不存在。宋炽的神情温煦如故,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怜悯道:“烧得厉害,难怪站不稳。”将她身上的斗篷又裹紧了些,隔着斗篷攥住她臂,拖着她往不远处的小屋而去,随口吩咐道,“这里李虎带人善后。”
身后有人恭声应下。
初妍被羞耻感笼罩,完全无法反应,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的,脚上又只有一只绣鞋,一脚深一脚浅的,几次差点跌倒。宋炽脚步一顿,说了声:“失礼了”,打横抱起她。
初妍下意识地推他,他扫了她一眼,不经意般开口道:“谁派你来的?再演,可就过犹不及了。”
初妍一怔,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这话意,以为自己是别人派来接近他的?
哈,这家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宋炽眼神微沉:这些年,宋家人一直在暗中寻找他自幼失踪的妹妹,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随着二叔和他仕途顺利,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的有心人越来越多。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个上门认亲的“妹妹”。
深更半夜,一个漂亮近妖,和他妹妹年龄相若的女孩子独自泡在溪水中,开口就喊他“阿兄”,还故意表现出敌意,引起他的好奇与注意,要说是巧合,谁会相信?
他这次来保定府办案,十分凶险,已经遇到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