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关灯 特大 直达底部
9.紫罗盖头
    村中来了货郎,一时引得村人呼邻唤友、奔走相告,村中小童犹为兴奋,携攥着娘亲双手,牵着家中瘦狗,将那货郎团团围住,两眼只管盯着风车、花灯、泥人……乱看,也有馋嘴小儿,唆着手指眼珠落在各样果子上,他娘亲舍不得银钱,硬拿了他双臂将往身后扯。

    阿萁远远看村中老樟树下热闹,心中好奇。

    施老娘忽道:“你们姊妹将洗好的几床被面抬家中晒好,再把家中收的鸡鹅鸭毛并那鸡内金将与货郎。”又万分不舍地摸出几文钱交给阿叶,抽着后槽牙,“若不得够,再添些银买买得绦带头绳绢花。”

    阿萁大为诧异,自家嬢嬢从来抠索,数着米下锅,今日竟难得大方。

    施老娘轻哼一声,不满地瞟了眼二孙女,道:“今岁你们没有新衣,添朵头花从头讨个新。”许是觉得自家小器,又扯出一个皮肉不动的笑来,“比新衣还讨好口彩。”

    阿萁笑道:“嬢嬢说的是。”她的心思并不在吃穿之上。水岸孤村,百年如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人荷锄,为着春耕夏收忙碌,连着檐下回燕都是去时的那几只,重飞来衔泥筑旧巢。她总思量:长河奔流,过群山村落,此处是这样风光!那处是何种风貌?那市集城镇车水马龙又是何等热闹?她听闻那些酒肆、客店、脂粉香铺人来客往,那街头巷尾穿梭的百种行当……

    她恨不得肋生双翅,亲去看上一眼:许下次求求嬢嬢,让她捎带上是自己,就怕嬢嬢嫌自己白费来去船钱。阿萁想到此处,暗叹一口气。

    阿叶份外忧心,自己的二妹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她拉拉妹妹的衣角,轻唤:“二妹。”

    阿萁的伤感来得快,去得又快,想着稍会便能听货郎说些见闻趣事,心内晃荡荡的喜跃。与阿叶抬了衣盆回家,老远就见阿豆托腮坐在院门口,倒似烈日下一株晒蔫的新禾,枝垂叶萎,浑没半点的神气。

    “阿豆今日怎这般老实,也不去玩耍?”阿萁笑问。

    阿豆自觉身负要务,大姊、二姊何等浅薄,定然无法理解,于是一本正经回道:“我等阿爹归家。”

    阿萁大为奇怪:“谁知阿爹几时归来?往日从来在外疯跑的,可是和玩伴吵了嘴?”

    阿豆坐那纹丝不动,抬了抬眼皮,摇摇头:“我有正事。”

    阿叶笑出声,利索得将拧干的被里被面晾在竹竿上,又在柴棚那抱了一簸箕的鸡鸭鹅毛出来。

    阿萁蹲阿豆跟前,笑道:“阿豆,村里来了货郎,我与阿姊要拿鸡毛、鸡内金换头绳戴。”她笑得促狭,再问:“豆娘,你可还要管你的正事?”

    阿豆两排黑睫飞快地上下扇动几下,往村口探望频频,复又看看施大家院门,再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勉强只梳得发揪,当下忍痛道:“姊姊和大姊自去,我不去,正事要紧。”

    阿叶也不禁好奇:“阿豆与阿姊说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阿豆只是不答,想了想摸出那一文铜钱,递给阿叶:“我不要头绳,阿姊帮我买饴糖。”

    阿萁拿指头在自己脸上一刮,道:“馋嘴猫儿,好羞。”

    阿豆歪着头,笑嘻嘻驳道:“猫儿贪腥不要饴糖。”

    阿叶没有接钱,反正色问道:“阿豆,你哪来的铜钱?”

    阿豆答:“嬢嬢给的。”左右四下除她们姊妹再无旁人,掩嘴低声道,“还是小八郎的钱呢。”

    阿叶要待细问,阿萁拦了拦,拍手笑道:“我卜你一卦,定是嬢嬢与你一文钱,让你守在门口。”

    阿豆吃惊,迭声问道:“姊姊,姊姊,你是如何卜的,这般准?”

    阿萁只笑不答,

-->>(第1/4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