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陈李氏决心试探柳氏一二,便心生一计,蒙面偷袭了正在厨房亲自为舅姑准备晚餐,淘米洗菜的柳氏,欺身其背,以手掐-乳,被柳氏反手一抓,正中其面,陈李氏飞身逃离,柳氏不堪其辱,逃回家中,向父母哭诉此事,柳父亲自上门讨要说法,陈李氏托辞脸上生疮,蒙面见客,对着亲家公一口咬死是媳妇不守妇道,在家偷人,被她发现了才反口诬陷。
柳父信以为真,归家斥责柳氏,柳氏不堪冤枉,投井自尽。柳父见女儿以死自证清白,终于相信了柳氏的话,将陈李氏告上府衙公堂,梁符当堂令陈李氏揭开面纱,证实柳父口中柳氏生前所言,在陈李氏脸上的抓痕,判陈李氏淫-辱儿媳在前,诬人清白在后,同杀人致死,处以极刑。
周蕊看得入了神,连元康帝进来都恍然未觉,元康帝见状道:“看得这么入迷,可有感想?”
周蕊一怔,要起身给他行礼,被他按住了,两人都坐下后她道:“要说感想也不好说,我没学过律法,也说不出什么,只从情理上觉得这梁大人判得不对。”
“何处不对?”
“柳氏之死,陈李氏所致不假,但死刑似乎太过,何况若是陈李氏该处极刑,又为何将柳父放过,他听信陈李氏片面之词,不信亲女,在柳氏被人诬陷时对她横加职责,他但凡能在当时回护柳氏一二,柳氏也不会万念俱灰地投了井,当世女子名节本就重于一切,他在柳氏死之前的态度不是逼着柳氏一死以保名节又是在做什么?”
元康帝静静听着她将柳父一通批判,讲到后来她又觉得有些不对,“若柳父的意图是以保家族名节,那又为何会在柳氏死后将陈家告上公堂,一副要为女儿主持公道的样子,前后行为矛盾的呀。”
周蕊一副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的样子,元康帝将她皱起的眉头按平了道:“别想了,先用膳吧。”
周蕊被一提醒才停下思考,觉出饿来,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有一道周蕊特地点的剁椒鱼头,鲜香酸辣,最适合冬日里刺激人的味蕾了,元康帝吃完也道:“难为这样的时节,皇庄还能送上这么新鲜的河鲜来,膳房做得也不错,都该赏。”
于是两边都得了赏,原本周蕊还担心她点膳是不是太给人家添麻烦了,如此一来心理负担也轻了不少,估计这会膳房和皇庄都对她十分感激,说不准元康帝多赏几次,他们都能求着她点膳了。
周蕊满脑子都是那婆奸媳一案中柳父的意图,吃完了饭,走也懒得去走,毽子也没心思踢,元康帝也看出来了,偏她晚膳就着鱼头饭还下了不少,怕她积食,字也不练了,陪着她一块往御花园走上一走,好歹活动活动。
周蕊内心是拒绝的,这种事情来盏消食茶就可以解决的,有必要大冷天点着灯来御花园散步吗,至于吗?然而老板最大,她这种小虾米是没有办法说不的,好在宫人围着,提炉跟着,衣裳穿得也厚,冷她倒也没怎么觉得。
两人一边走着,元康帝见她一点看晚景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和她说起了她心心念念了半天的案子:“梁符题本里写的,也不可全信,他只是个知府,行了推官之责,外有青天之名,内有勤俭之德,满身清名却不知变通,做官做成他那样的极端,为同僚所恨,却得百姓,尤其是穷苦百姓的爱戴,自有其过人,或者说奇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