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在屋中生了这会气,破天荒地摔了东西,还是觉得心中这口气没怎么发出来,这周良,真是个畜生,不,应该说是畜生都不如,做出这样的事,还敢遣人来宫里送信,求她给转圜一二,谁给他的脸?她用嫔主子的身份替周良转圜了,那无辜的女子不就白死了吗,周良往后能无心无事地活下去,她周蕊从此以后只怕都要抵不过良心,日日做噩梦。
遣人来宫中报信的事情,必是她奶奶乘母亲病了做的主,她奶奶那样的德行,她也早就见的惯了,生了一会气也渐渐平复下来,还是母亲的病让她更为揪心,母亲那样的性子,往常那般要强,唯一的儿子不争气,必然气窒,加上积劳日久,如今突遭变故,急火攻心之下病来如山倒,若说她这样放任周良被定罪,唯一会觉得愧疚的就是对母亲,让母亲中年失子,承受这样的打击。
周蕊一人静坐了好久,还是做不出让人把小安子唤回来的决定,此时茜素忽然在门外高声道:“娘娘,公主好像生病了,听碧芳说不是太好。”
周蕊立时蹿起来,因为坐得太久,猛地站起来,两条腿都是麻的,身边一个搀扶的人都不在,她身子没有站稳,被脚边另一把嵌竹丝梅花式凳给绊了一下,摔在了一旁,声响颇重。
茜素再顾不得别的,闯了进来,周蕊这下摔得巧也不巧,没完全避过碎瓷片,但也没什么大碍,只手掌砸到碎瓷片上,扎了一下,也不深,但拿起来时还是有血渗了出来。
茜素用手帕帮着虚裹了一下,血慢慢浸出了帕子,茜素心疼不已,周蕊却道:“这样也好,你去请柏医女过来,小小外伤,大晚上的请太医来也太过折腾,让她顺便给公主看看,如果不好,再请专攻小儿科的孙太医,公主的事先不许声张。”
柏医女本都睡了,一听消息匆忙爬起随茜素进了永和宫,为周蕊处理过伤口,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西侧间。
西侧间里奶娘已经和丢了魂似的跪在一边,一旁跪着的还有低着头的玉亭,但看着比奶娘平静多了,柏医女上前察看公主,周蕊跟在后边,碧芳忙拦了:“娘娘可当心,公主身上起了红点,就怕是出痘呢,您离得远些。”
周蕊脚步不顿,说一句让开,碧芳不敢再拦,茜素一下扑跪到地上,抱住周蕊双腿,周蕊被抱得火起,碍于柏医女正在看诊,怕影响了诊断,忍着气,顿住了脚步。
柏医女打开襁褓,翻看了公主的头脸,脖颈,四肢,果有红色斑点的疹子遍布其中,经过再三地仔细看诊,柏医女转身回道:“娘娘不必担心,公主不是出痘,只是出了酒疹子,且症状轻微,无甚大碍。”
周蕊皱眉,碧芳马上把白玉壶的事给说了出来,奶娘一时跟重活过来似的,指着玉亭道:“对,定是这贱妮子借着帮安公公倒酒的事乘机害了公主,就是她,娘娘可千万要替公主做主,将这包藏祸心给发落了。”
玉亭将脸一仰,十分镇定地道:“嬷嬷这是说的哪的话,奴婢只是东侧间伺候公主杂事的小宫女,平日做些洒扫换洗的活计,公主自降生开始,奴婢便连抱都没抱过一次,如何害她。倒是嬷嬷,是要出奶水的人,迁宫的时候因为贪嘴多吃了一口酿醴,害公主出了疹子,也是运气好,公主的症状轻,半天就退了疹子,林娘子忙碌着迁宫的杂事,没顾上查看,让嬷嬷把这事瞒了下去,今次莫不是又偷吃了什么害了公主,反过来攀诬奴婢。”
周蕊听得烦,怕吵着了公主,让碧芳把这两人都带下去,审问清楚,并让柏医女好好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