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往礼防方面去想,不曾准备医女,被周嫔这么一搅和,孙太医倒是不敢妄言了。
孙太医以袖子擦汗,揖道:“娘娘恕罪,实在是宫女所述不清,影响臣观症断诊,素闻娘娘精于医道,曾在太医署舌战群医,微臣斗胆,可否请娘娘为公主观症,以助微臣诊断?”
贤妃一愣,看了眼公主满脸红疹的小脸,以帕掩口回道:“医道不精,何必借口他人,本宫只是粗通些医理,若说断症则是万万不及,太医既无法决断,不如换人来看,以防拖延之下耽误公主病情。”
此时自殿外传来更时交替之声,竟是已进子时了,皇后以手揉穴,有些头痛,只觉今夜之事从头至此都有些脱离掌控,对于贤妃这副样子更是嫌恶万分,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听信这蠢妇的话,与她合作,待坐直身子,打算派人召两名医女过来,周嫔忽道:“嫔妾今日受伤,随行带了一名医女,不知是否可以请她进来助孙太医一二?”
林娘子急道:“公主病情紧急,既是医女,还请娘娘速速将她唤来。”说着叩了个头,慈母之心溢于言表,皇后估摸着若是自己不肯,她便要抱着公主再磕,大殿之上,样子太过难看不说,倒是显得她这嫡母不够关心公主,只得妥协道:“断症要紧,快让她进来。”
柏医女进殿,行礼起身后,先是十分熟稔地与孙太医点头示意一下,孙太医有些一头雾水,不待他仔细回忆曾这医女打过什么交道,柏医女已经进了屏风之后开始详述症状,孙太医细听后思索片刻,拱手回道:“禀娘娘,若依医女所言,公主所患的该是天花之症无疑,此症危害极大,且容易过人,实在不宜再讲公主与各位娘娘共置一室啊。”
方才孙太医和周嫔带来的医女之间的动作,皇后和贤妃看得一清二楚,加上孙太医所言与计划完全不同,言辞正应了林娘子所言,竟像是偏向了林娘子一边,皇后和贤妃又一对视,都不由对孙太医和天花之症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林娘子此时却开始放声大哭:“安定,我可怜的女儿啊”
哭腔哀戚非常,周蕊去劝,并要她将公主交于自己带去偏殿隔离,林娘子仿佛得了癔症一般,紧抓公主不让,两人就着那襁褓假意争了片刻,凑得近了,林娘子轻道了句“之后便看娘娘的了”便松了手,襁褓到了周蕊手里,林娘子忽地眼睛一翻,直直栽倒在这大殿之上。
柏医女匆忙上前察看,周嫔唤人来救,皇后没有出声,贤妃斥责二人没有规矩,不将皇后放在眼中,张刘二位选侍从始至终大气也不曾出,孙太医为尽医者之责,隔着屏风问柏医女林娘子的症状,宫人进殿来扶,这中宫大殿顿时嘈杂一片尤甚于菜市。
皇后冷眼瞧着局面也彻底乱去了章法,只觉额头突突直跳,宋姑姑在旁看得心中焦急,正要附耳劝上一二,混乱中忽听一声宫人来报:“ 宁安宫的回云嬷嬷与昀光殿副总管王宽前来求见,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宫人这一声,殿中嘈杂一声忽都一扫而空,贤妃听得心头直跳,方才己方一招未出却被人抢了先机,局面成了一团乱麻,她心中所惧都不及听见这声通传,王宽也就罢了,回云嬷嬷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若是太皇太后也偏帮周嫔,那今晚的谋划纵然皇后有所偏倚,也再难有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