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内外,一片喜色,百姓聚集在王宫门口,观望着这一场盛事。
今日,他们美丽的小公主,六国的明珠,就要嫁人了。
送嫁的队伍,绵延十里。
姜肆于宫门前叩首,拜别父母,在江东王和姬王后的泪眼中,在姜衍之紧握的双拳里,怀着平静的心情,登上了婚车。
尽管,前些日子,因为来吴郡迎亲的,非谢致本人,而是西晋国的大将军时,便有传闻,谢致中了毒,恐命不久矣。
这意味着,她姜肆,很有可能,嫁过去,便是新寡。
她依然,义无反顾。
公主出降,一路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从鲁国借道,历时近一月,方至西晋国境。
西晋国的迎亲将军在前开道。董伯庸身为送嫁将军,跟在车驾后头,望着沿路所见,眉头紧蹙。
路旁的行人,神色十分平淡,并无公子要大婚的欣喜,望向公主车驾之时,他尚能从某些百姓眼中,看出悲悯。
他忍不住担忧,倘若传言为真,公主该如何自处?
董伯庸心中,替公主不忿。
亦是心疼。
姜肆掀开车帘,视线淡淡扫过陌生的城池,唤他,“董阿兄,劳你去问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晋阳。”
董伯庸收敛神色,打马朝前去,与迎亲的周将军一番交谈后,回到车前。
“公主,离晋阳只有两百多里路了,咱们明日下午,就能到了。”
西晋国的景象,与江东国完全不同,放眼望去,多险山峻岭,全不似江东国的山明水秀,连城墙,也比江东国内的,要粗犷萧索得多。
窗外,是涟漪涵白沙,素鲔如游空的明媚景致。
一群白鹤飞过远山,在空中盘旋,很快消失在天际。
姜肆阖上车窗,闭上了眼。
临行前,母亲因听了那样的传闻,极为不忍,望着她泣不成声,说后悔答应让她嫁了。
她只是坚定地握着母亲的手,告诉她,女儿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不会让自己吃亏。
有些事情,一道决定了,就不能更改。
莫说谢致中毒只是传言,哪怕他已经躺进棺材里了,她也是要来走这一趟的。
至第二日午时,江东国公主的送亲车驾,终于抵达晋阳城。
西晋国官员早得了信,以丞相萧绎为首,于城门处相迎。
礼乐奏响,百姓们自发列成两排,一步一步将他们的公子夫人,迎入王城。
王宫门口的青砖上,铺着红色的蜀锦,为她开道。
百姓们抻长了脖子,屏住呼吸,一眼不错地望着红色的香车,等着看他们未来的王后,是何等的姿容。
萧绎弯腰稽首,对着江东国公主的车驾,态度极为恭敬。
“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公主下车,入王宫内休息,待明日吉时,再行婚礼。”
车内,毫无动静。
百姓们见了,低声交头接耳。
萧绎腰杆压得更低,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缓缓推开车门,紧接着,一个人,将半边身子探出车外。
却也没有看车前候着的的西晋国官员,亦没有将视线落在周围观礼的百姓身上,她对着马车右侧的董伯庸,唤了一声,“董将军,公主有话吩咐你。”
董伯庸一脸恭谨,走到车辕处。
琳琅俯下身去,在董伯庸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