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得由我给你画眉。”
姜肆皱了皱眉,一脸怀疑。
“你会?”
他没回话,直接伸手捏住她瘦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让她闭上眼睛。
“我是不会,但想来应该不难。”
他长得太高,姜肆又是坐着的,只得弯下腰凑近些。
细细看去,她的眉生得极好,像春日里新抽的柳叶,弯成动人的弧度。眉色也不浓不淡,实不需要画太多。
他心中有了成算,照着左边已画好那道眉,细细的描。
有些痒,姜肆想笑,闭着眼睛骂他。
“你是不是病得太厉害了?手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谢致手上微微用力,捏着她不让动。
“一会儿,得去给我父亲和祖母奉茶。”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你。”
她闭上眼睛,任他摆弄的模样,实在可亲。谢致画完眉毛,又沿着画好的眉型淡淡描绘一遍。
“我的祖母,年纪大了,脾性可能有些不大妥当,若是说话做事,有叫你难为的地方,你莫和她一般见识。”
姜肆睁开美眸,静静望着他,问,“比我的脾气还差?”
谢致不知怎么回。
他放下螺黛,用指尖挑了口脂,用力点在她水一般的唇上。
娇花染上绯红,极为夺目。
姜肆拍开他的手,慢慢转过头,看向铜镜,表情变得很难看。
“你给我弄得这是什么啊,眉色也画得太浓了吧!知道的以为我是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厨下烧火的丫头呢。”
谢致有些心虚。
她舒展眉头,拿手帕轻轻将多余的黛色擦去,对他说,“我会尽量忍耐。”
“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的性子,一点儿亏也不肯吃的,要是惹你祖母不快了,你不能怪我。”
她将谢致的沉默,当做默认。起身越过他,唤琳琅传膳。
膳房照顾新妇,今日备下的,是吴郡口味的早膳,姜肆用了两口,觉得味道尚可。
但她自己,亦是带了几个厨子入晋阳的,因而问谢致,“九华殿中,有膳房吧?”
谢致明白她的意思。
“九华殿中,你是女主人,想做什么,便去做。”
姜肆这才满意了。
晨曦渐渐照亮深宫。延年殿中,一位雍容华贵,紫衣华发的老妇人,早早坐到上位,等着喝孙媳妇茶。
昨日,姜肆在正殿前的作为,叫她知了,她心中,便颇有微词。眼下见太阳升起,自己也已等了一盏茶了,新人却还未至,更觉不舒服,眉头都皱了起来。
上位的另一侧,位子空着,国主谢禅还未下朝。
她身边,立着她娘家送来陪伴她的姑娘,姓柳,名唤木兰的,惯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姑祖母,不是我多嘴。这江东国的公主,未免太不像话,这都快卯时了,她也还不来给您奉茶。这才新婚头一天呢,就如此不懂规矩,往后,眼里岂会有您。”
“更何况,我听说。昨日,她竟敢仗着江东国之名,如此作践公子。她那样,分明只当自己是江东国人,全然不当自己是咱们西晋国的媳妇呢。”
柳太后脸上,渐渐露出怒容。
“琼脂,去九华殿看看,新妇起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