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没过多久,等来了柳木兰被族兄接回柳府的消息。
琳琅自是满心欢喜来传达,她亦勾起了唇。
她是一个霸道的人。纵使现下不喜欢谢致,但如今谢致的身份是她的夫婿,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也不许旁的女人将心思打在他身上。
更不许他的心思放在旁人身上。
自那日后,谢致早出晚归,姜肆亦是闭门不出,四月又过,二人竟一次面也没见着。
琳琅心细,遣人去问过,得知谢致是有事要忙,回来禀过姜肆,她头也不抬,继续专注手中事。
将那台凤首箜篌擦了又擦,良久才说,“我知道了。”
立夏过后,天气逐渐转热,本就雨水稀少的平陶县,早早的,竟有了旱灾之势。
头一年,太原郡的收成就不好,朝廷免了赋税,入冬又发了米粮,百姓才得以勉强度日,只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可自开春以来,天上甚少下雨,连谷雨时节都是艳阳高照,年前种下的小麦,大多枯死,开春种下的稻黍,亦因缺水,迟迟不抽穗。
县令眼见着瞒不过了,这才层层上报。
消息传入邺城,天子震怒,命西晋国着手处理,缓解灾情。
谢禅当即下令,遣丞相带人入平陶赈灾。又命公子谢致,带夫人姜氏,亲至平陶县,代天子主持祭神,祈求风调雨顺。
主持祭祀之人,需提前三日斋戒。
姜肆得了令,除去华服美饰,着布衣荆钗,不饮美酒,不吃荤食,日日以兰汤浴身,保持灵台清明,期诚心祝祷。
九华殿中供了冰,缠梁绞绡轻摇慢摆,与冷气绕在一起,清凉喜人。
琳琅不放心,从王令下来之时就开始打点行装,直到临走的前夜,又将箱拢一个一个打开,重新检查一遍。
平陶县虽不远,但这一趟去,除了祭祀,还要往各地安抚民心,少说也得十日才能回。
公主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她恨不得将整个九华殿都搬过去。
末了,又从檀木柜的底部,找出从江东国带来的销金红帐,一脸愁容。
“可惜没办法将床带去。”
姜肆坐在妆台前,梳理才清洗干净的乌发,从镜中见了琳琅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
“那帐不用带。”
“我是去祭祀,不是去避暑。给百姓知道还带着这样的东西,像什么话。”
“乡野间蚊虫多,您怎么受得了!”
琳琅不肯。
姜肆转过身来,望着陈列在地的近十个箱子,眉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无奈。
她起身。
“不必如此,我带这些东西去,要叫谢致看笑话。带一套床褥就行,帐子不必带了,药散可多备些。”
她待身边人亲厚,却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既发了话,琳琅不得不听,挑挑捡捡,还是有两大箱东西。
“衣物也挑素净些的,首饰尽量少带些。”
姜肆叮嘱道。
出门祭祀,总不好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前些年会稽也闹过旱灾,父母亲去祭祀的时候,亦是打扮朴素,虔诚之极。
第二日天不亮,姜肆和谢致各自起身,洗漱过后,登上前往太原郡的车。又行了一整日,才至旱情最重的平陶。
丞相萧绎在之前已至平陶,带人凿井取水,引渠灌溉,解了百姓燃眉之急,缓了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