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的,姜肆却不回应他,搭着琳琅的手臂站起来。
他沉下脸,呵开侍女,直接将人抱起,往净室去。
浴桶新装热水,热雾氤氲上浮,甫一进入,他便觉水汽扑面而来。
谢致将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理平被她抓乱的前襟,径自出了房间。
琳琅翡翠手脚利落,为她除去衣衫,扶着她进入浴桶中。
被汗湿的躯体瞬间被温暖水波抚慰,她慢慢舒展四肢,让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沉在柔软的热水里。
自净室再出时,姜肆醉意醒了一半。
桌上晾着两碗醒酒汤,这时温度正好,琳琅喂她喝了一碗,铺一条干净的软布在她肩头,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干乌发。
谢致在隔壁房内浴完身,推门而入。
翡翠捧着另一碗醒酒汤,递给他。
“姑爷,请用醒酒汤。”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视线落到十步外的软塌上,姜肆歪着身子斜靠在上,闭着眼睛似在熟睡。
“照顾好公主。”
他把汤碗放回桌上,留下这句话,转身又去了隔间。
他既不在,琳琅翡翠索性睡在屋内。
姜肆喝了酒,夜里闹了两回渴,直到三更末天彻底睡熟。
再醒过来,是天色大亮,鸣蝉长吟之时。
昨夜之事,她忘得干净,见谢致不在房内,遂蹙起眉头问,“他已走了?”
琳琅正为她穿衣,说,“没有。”
话音刚落,谢致推开房门,从外面进来。
二人的视线交汇一瞬,姜肆移开眼睛。
“用过膳,我们要赶紧回晋阳去。”
昨夜之事,他亦只字不提。
“朝廷传下旨意,命六国送适龄的公主和贵族女子入邺城,为天子选妃。”
西晋国的公主年岁尚小,不在此列。国主姜晁得了令,急召他回王都甄挑候选人。
她神色变了,心知表兄绝不是沉溺女色之人,更遑论大张旗鼓在六国里选妃。此举,应是寇太后,或是姬横手笔。
但姬横绝不希望表兄这么快大婚的,故而,她心中有了定见。
“是寇太后?”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一直落在姜肆脸上。
就在这一刻,他不禁开始怀疑,他这新妻,是否对那位有情。
在她的紧张注视中,他点头。
“陛下一直未能立后,寇太后便想了这一出。”
“你不愿意?”
他话里有话,姜肆没听出来,眉头舒展开,露出明显的心安之色,说,“不是姬横下令便好。”
她不再理会谢致。坐到妆台前,命琳琅翡翠火速收拾行装,拿起玉梳对镜挽发。
谢致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
在这女人心中,不仅青梅竹马的董伯庸,连邺城之中,那位不得自由的傀儡,都要比他重要得多。
他一时气闷。
“我在外面等你。”
谢致走了出去。
高贵的公子与夫人,纡尊降贵,从晋阳而来,为平陶带来雨水和福祉。今日回城,不少百姓早早便在城门口候着,要为他们送行。
辰时,公子的马车驶出县令府。
久候的百姓们纷纷伏地跪拜,叩首恭送。
欢呼声阵阵响起,直至马车行出城外,还能听见余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