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滋味
谢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盘棋,邀她对弈。
姜肆好胜心起,焚香净手,于观潮亭中,在雨声伴奏下,执黑先行。
君子六艺,除了琴,她尚于棋道上颇有研究,对阵之前,是极有信心的。但谢致却更是个中好手,不到一炷香时间,她已输三局。
她向来是越挫越勇的性子,更遑论是在他面前,更不愿露怯。
咬着银牙邀请他,“再来。”
谢致喜欢看她这样表情生动的样子,忍着笑,说,“黑子先请。”
姜肆将两盒棋子换过,挑眉说,“这局你先。”
谢致浑不在意,食中二指夹起一枚黑玉,落在纵横之间。
为了赢他,她每次落子之前,都要经过一番谨慎长考。谢致极有耐心,从不出言催促。
他的视线,相较棋面,更多时候,却是落在对面之人的一双玉手上。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浑身上下,自然无一处不美。
执着白子犹豫不决的那只手,指节修长纤细,指甲圆润小巧,未涂蔻丹,却比那颗打磨光滑的白玉更为精致。
他的深邃眼中,热流涌动。
姜肆经过缜密算计,小脸垮下来。
如无意外,这局她又要输。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输四局,给谢致。
她心念一动,有了主意,小小地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谢致,我困了。”
“暂将此局封存吧,明日再继续。”
若对方是兄长或者董伯庸,她肯定是要耍赖做和局的,偏偏是谢致,她开不了这个口。
更何况,她有一晚上时间,去破解他的迷局。
谢致扫一眼棋面,知道她的小把戏,说,“也好。”
小沧浪中的管事,是谢致的心腹,然此地消息闭塞,他又哪知公子和夫人分房而居。
这些日子,他们又要和在平陶一样,同室而眠了。
二人前脚后步回到屋内,姜肆去睡屏后解了发髻,再出时,得知他去了其他屋沐浴。
她进了房间后的净室,迅速洗浴完,在谢致回来之前,擦干净头发,早早霸占了那张大床。
在小沧浪这些日子,她过的尤其舒心,白日里还睡了一个时辰,现在并不困。
方才之言,不过托辞。
谢致换了身中衣出来,听床帐间呼吸沉沉,放轻脚步,示意候在一旁的婢女出去。
他在屋中沉默立了半晌,认命的上了一旁的软榻,是琳琅加长过的,长度够,只是略显窄。他将薄被盖至胸前,被角压在身下,闭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