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关灯 特大 直达底部
11.天灾
    嘉延二十六年,雍国遭遇数十年不遇的大旱,一时饿殍无数,灾民四处疯涌,官府镇之不住。

    凌玧咬着牙调了两年的国库存粮,连宫里都下了节粮令,除上元宫外,其余各宫各苑吃用全部减半,才算勉强凑够了救灾的粮食。可是,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赈灾粮,而在于——

    朝中无一人敢去赈灾。

    往年某地有灾,往往先从毗邻调粮救急,再从朝廷拨库帑开粮仓,遣出赈灾的官吏对灾地而言如降甘霖,没有不众星捧月的,不但能得令名,更有那心狠手黑的便能想法子从中盘剥取利,只要不闹出大乱子,这事哪朝哪国都不鲜见,一向也是民不举官不究,大家落得乐意。

    但今年不同。谁都知道,这一次的灾情非比寻常,不是一郡一县,而是举国上下处处告急,全等着朝廷救灾。如此形状,恐怕前脚刚从都城迈出去,后脚在半路便能遭灾民劫道,一个弄不好引出民变更是重罪,谁有胆子去干这等九死一生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凌玧极为气恼,然而再恼也不能硬点了人去做。这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若所遣特差不是心甘情愿为国效命,但凡出了半点差池,朝廷可再也没有第二份积年存粮了。

    “卿等俱食君禄,如今国家有难,百姓遭殃,竟无一人愿为朝廷分忧,解黎庶倒悬。尔等扪心自问,可还有一丝为臣为人的良心吗?”

    满堂喑哑。放眼望去,这殿上站着的人不是贵戚,便是贵胄——这些年老皇帝虽深居简出不理庶务,用人之权却是拿捏在手里半点不曾放松。他早年吃了“五王叛乱”的亏,对至亲至近的藩王们是一压再压,却又更加不肯信赖外臣,唯独偏信外戚与旧贵,这才有了如今朝堂上的这番格局。

    凌玧在心底深深地叹气。这些人或许没有谋逆的胆量,但同样的,他们之中大多数也不具备兴国□□的才干;就算是有些本事如高信穆徴之流,又各有各的一把小算盘,都是人精,断不会冲出来做这个出头鸟的。

    眼见陷入僵局,凌玬忽从丹陛之侧径直下阶,走到殿中拱手跪下,朗声道:“殿下,臣愿往赈灾。”

    凌玧心里一惊,暗暗懊悔:怎么忘了这个混小子也在一旁听政!

    “胡闹!你才多大年纪,连都城都没出过,如何懂得赈灾这样的大事?让你听政是学习,若认真抢起差事来,岂非让人笑话我雍廷无人?”凌玧边冷冷地扫视着下面的群臣,话说得阴阳怪气,狠狠挤兑他们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如,心里却是暗暗着急——他了解幼弟的个性,若是再没人接腔,他便充定这个英雄了。

    孰料凌玬直愣愣答道:“是啊,殿下,我雍廷确实无人了。臣虽年幼,亦是父皇之子,殿下胞弟,理当为父兄分忧。”

    凌玧不知是该气该笑,只是话到此,再指着鼻子骂大臣也无用了。他不禁深深望向凌玬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甚至不是愤懑赌气,不是逼于无奈,而是隐隐闪动着兴奋雀跃,像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凌玧突然明白了,这孩子不是在满朝无人应答后出于少年意气才挺身而出的,他从一开始就渴望着这个机会,他等的就是无人肯去的局面出现。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六年前,凌玧就曾问过他何为赈灾之根本,那时他太小,尚不足以想出真正的好办法。只是凌玧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忘记,他一直在寻找答案。

    凌玧深吸了口气。当真要把国运赌在这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吗?

    “好,那孤问你,你预备如何赈灾?”

    “臣请提领一千兵马押运粮食,殿下还要准允臣带上臣要的几个人,其他的事,恕臣目下难以

-->>(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