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普通世家,祖上连三公都没出过,根基太浅不足为虑。
高信爽快答道:“谢女公子出身名门,遥望之下已觉不俗,虽说比陛下略长一二,但正如方才魏太傅所说,‘岂可以年齿而废人伦’?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谢氏正与陛下相配。”
凌玬这才笑呵呵地起身,降阶而下走至穆徵面前,亲亲热热地将他搀起,“舅舅总这样客气,好好儿的行这么大礼,倒叫朕不安。朕少失恃怙,舅舅就是朕最亲的长辈了。朕的婚事,还是舅舅拿主意发个话吧。”
话到如此地步,哪里还容得他来“拿主意”。穆徵压下满心的酸楚苦涩,勉力笑道,“陛下抬爱,臣岂敢当。谢氏虽非显贵,然既能出一位奉常,自然是诗书礼仪传家。谢曦又自幼侍奉陛下,知根知底。既然陛下心许,这桩婚事便无不妥之处。”
元年金秋,凌玬正式迎娶谢氏长女为后。
一时间,民间街头巷尾到处都流传着这位谢皇后的传说。那些略有些消息门路的神秘兮兮地传道:咱们主上一向最听穆侯爷的话,为了这谢皇后,不惜跟一干大臣们打擂台,可见得有多么真心了!有好事的便问:大姑娘小伙子的,婚前又不可能天天碰面,哪儿就来的真心情谊?消息贩子拍着大腿唾沫横飞: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这皇后的兄弟是主上的发小儿,人家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除此以外,还有些更为传奇的流言,说谢皇后是私生女,只因生的花容月貌便让谢家拿来讨了小皇帝的欢心;或说谢皇后根本就不是谢家的种,她来自民间,还同谢家的家主有些不清不楚……当然,这种传说只在教坊酒肆一些下流寻欢公子之间私传,故而也没掀起什么大浪。人们喜闻乐见的还是天作之合花好月圆,尤其大姑娘小媳妇,最爱听这种少年天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每每听到动情处,都不禁向自己男人投去一二幽怨目光——瞧瞧人家!
这桩婚事于百姓究竟也只不过茶余饭后的乐子,于凌玬而言却绝非如此。册封大典一过,凌玬立即趁热打铁,依着“外戚可侯”的祖制,加封谢曦为文侯。朝臣们对此虽有微辞,但凌玬毕竟也只封了谢曦,并不再加恩于谢家其他人,故而谁也不能拿偏宠贵戚的大帽子去压皇帝。
大婚第二日,凌玬召谢曦于无极宫。
“伯昕,从今以后就不一样了,朕的心意你明白吗?”凌玬满面荣光含笑望着谢曦,抬手示意他平身。
谢曦心下感动,并不像往常那么随意,而是郑重地连叩三下才起来,“臣代姐姐,代全家谢陛下隆恩。”
“你无须替他们谢恩,是他们该谢你才是。”凌玬微微一笑,“放开手脚胆气做事,你现在可不比谁低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