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自然也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在禁军中的季昭,只不过季昭来求见时,宋琰正好在愁郭晟递来的辞官奏折,所以并没有见到。
身负禁军甲胄的季昭站在甘露殿的宫门前,抬眸瞧着那匾额上的甘露殿三个字,眸色清冷,只是见着常禄回转甘露殿时,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羡慕。
如此能够日日守在宋琰身边,真好。
晚风撩动了季昭额前的发丝。
因着禁军平日是要戴着盔胄的,所以不管年纪是否已到及冠,皆要束发。
此刻的季昭来见宋琰并非是因为公事,所以只是将盔胄抱在了怀中,此刻宋琰不见他,他也是略微敛眸,怀里抱着盔胄,爱抚似得的捋着盔缨,转身朝着禁军营走去。
眸色有些失望,却也带着几分欣喜。
如今仇人就在大理寺的监牢中,宋琰告诉他这件事,无非就是告诉他,他的仇可以报了。
大仇能够得报,季昭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激动的,对宋琰的感激,对父母及外祖报仇后的一种释然。
翌日一早文德殿中的小朝会上,丞相就青州知州所犯的累累罪行做了陈述,引起了朝中不少大臣的附议,要求青州知州必须处以极刑。
而宋琰只是沉脸听着,朝臣们都心惊胆战的候着,有了前一次郴州知州处斩开了个头以后,现在这些臣子们好像都觉得宋琰这脸一沉,就是要杀人。
即便是青州知州的罪行十恶不赦,的确该杀。
然而宋琰并不是在想青州知州的事,而是郭晟的辞官奏折,这个郭晟怎么就忽然想到要辞官了呢?
他家可是十几个姬妾啊,那么大一家子要养,他这要是辞官了怎么办?
于是宋琰起身,朝臣们的心都揪到了一起,就怕宋琰脱口而出,给青州知州来个凌迟。
宋琰清了清嗓子,朝臣们后背一麻,就觉得今日的皇帝神色不太对。
宋琰道:“青州知州一案,有个证人,便是在禁军中的季明月,他原名季昭,乃是青州人士,因为是受了青州知州极其师爷的迫害,家破人亡后才来的京城,大理寺,此案住诸罪并罚,该怎么量刑怎么量刑。”
大理寺卿连忙朝着宋琰揖礼一拜,宋琰又嘱咐的两句后,便叫了散,出了后殿,预备回寝殿休息,可刚出后殿宋琰便想到了郭晟的事儿,便道:“常禄,传朕口谕,让郭晟进宫见朕,朕有话要问他。”
常禄应了一声后,便带着两名内侍出宫去传旨了,宋琰便带着满腹的心思回去了甘露殿。
今日的早膳做的都是宋琰爱吃的一些东西,只是宋琰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他都快自闭了,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高昌王偷偷溜出京不说,那么嚣张的郭晟竟然辞官了!
这跟之前那几世都不一样啊,这高昌王的野心呢?郭晟的马首是瞻呢?
宋琰觉得之前的那几世都是在做梦一样,总觉得之前的都是假的。
宋琰捂嘴,差点哭了出来,他仿佛前面六十多年白活了。
终于,一声素色衣裳的郭晟出现在了甘露殿的主殿中,等待宋琰的接见。
听到郭晟来了,宋琰便立即去了主殿,见着一身素的郭晟,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不由道:“郭卿,这送证据上京,不必本人来的。”
郭晟连忙抱拳揖礼道:“陛下恕罪,臣收受贿赂本就触犯了国法,臣愿意将所有家产都交出来,还请陛下准臣辞官,臣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够饶臣一命。”